自愿签卖身契的妓女公主

    自愿签卖身契的妓女公主

    安奈斯夫人咨询办事处设在地下室,临街的窗口高出地面一尺,时不时飘来令人窒息的酸腐馊臭味,那是阴沟口溢出的泔水和残羹剩菜的腐烂气息。从监狱似的栅栏可以看见往来行人疲惫不堪、步履缓慢的双脚——

    破了的布鞋、廉价皮鞋,沾满泥巴的胶鞋,甚至有赤着脚的,都是形如丧家犬的乌合之众,看久了会觉得不对劲,因为里面没有一双是属于女人的。

    当然,也只有旺达这样的异邦来客会觉得奇怪。

    安加罗是一个男多女少的城市,在这儿,只占人口比例20%的女人面对的是强权的压抑,猎者与猎物之间根深蒂固的秩序让她们不敢随意独自出门,特别是晚上。

    “我实在不明白。”

    这是个在门外可看得一清二楚的招待室,房内陈设相当陈旧,空气污浊,有刺鼻的烟草和挥之不去的淡淡汗酸,俗气的桃红金墙纸因潮湿发黄、长有霉斑,宝石绿的天鹅绒沙发似乎洗得太勤而褪成苔藓色,扶手位置有大大小小的烂窟窿,像无数亟待泄欲的客人用烟头烫出来的。

    安奈斯夫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她无数遍,那样子明显是注重利益之人在掂量一个外地肥羊,却偏偏用一股古道热肠的侠义腔调激昂道:

    “你看起来不是傻瓜,完全可以站在那些最尊贵老爷身边,何止是区区混口饭吃的问题?”

    这个仿佛用象牙和玫瑰花瓣堆成、呼吸都香喷喷的小公主继续检视她即将签约的卖身合同,即便只不言不语地端坐在那儿,也散发一种旁人模仿不来的神韵,仿佛天生使命就是来毁灭男人与理性的。

    “这样标致的女娃,在哪儿找不到比当小姐更好的差事?”

    她终于扬首,瞳仁里投有昏暗烛火的影子,像两颗闪闪发亮的蓝钻。

    “不是你说,每个女人都渴望承受不同男人的重量么。”

    穿修女服的旺达俯身向前,把玩桌上陈设的精美银质烟匣,那种青春的率真、毫无矫揉造作和尚未被浊世所玷污的纯洁一览无余。

    这青春已谢依旧浓妆艳抹的妇人并非惺惺作态,她是拉皮条的婆子,最懂才貌出众的人多半在劫难逃,尤其那些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身上体现得更为突出,这样的人最好的命运就是跟随某位大人,无论有没有名分,总好过被一群穷小伙翻来覆去的弄,除了堕掉的胎盘和浑身性病,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小丫头,这一行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使能挣数不清的钱,你的前程会彻底葬送的。”

    当了30年嫖客中间商的妇女喋喋不休地劝说着,什么嫁人虽要待在家里给四个汉子轮干,却至少不必抛头露面,有能耐的甚至可以让丈夫们人财两空后另寻高就。又说娼妓就不一样了,这种地方好的坏的都来光顾,高级名姝虽有选择,可那些上流社会的阔佬贵族即使丑态百出地奉承,到底不会用平等眼光看待人尽可夫的窑姐。

    那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直不像老鸨,而是教育堕落女儿的慈母,虽然驱使她这样做的动机并非全凭良心,更多的是胆怯。

    在没看清自称无栖身之所的12岁女童的长相时,她的确怂恿蛊惑了对方,许诺了一大堆能使任何无知又哗众取宠的肤浅丫头心动的好处,可当小旺达因为室内闷热揭下黑纱时(空调只有顾客来才会开),安奈斯夫人想当然被大吃一惊,颤巍巍地瘫倒在地,连话都激动得说不出了。

    眼前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唾手可得的千顷领地、良田美池,仆从簇拥的城堡和足以让世世代代摆脱贱民身份的封号!

    可用嗅盐平静下来后,老妇人却愈想愈害怕,终于明白自己正面临着平生最可怕的危机——她老了,早就丧失了追逐野心的资本,相比财富,安宁的生活更为重要,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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