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立希望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唇却没有吐出任何话语。
湿润的黑色眼瞳里，无声地演绎着复杂的沉默。
余嘉维觉得胸口好像有一块肉被狠狠地撕扯开了一样。小希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说不定真的只是在同情自己，同情他这个没有真正爱过就差点猝死的处男社畜。他原本想要干净利落地放开小希，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了，一滴、两滴，悄声无息地滴落在青年的脸颊上。
“嘉维”青年伸出手，拭去他眼角的泪，“对不起，我不想骗你。”凌立希正视着泪眼模糊的余嘉维，“直到现在，我也还不明白，真正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想要紧紧抱着你，亲吻你的这种冲动——
余嘉维心里这样呐喊着，却没能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好丢脸，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会因为小希的这一点犹豫而动摇，他真的好没用，连坏人都做不好。对着喜欢的人都不能勇敢一点，也难怪小希没有爱上他。大概谁都不会喜欢这样畏畏缩缩的男人吧
他的眼泪越流越多，抽泣声也越来越重。
凌立希坐了起来，张开双手搂住了他。
“谢谢你喜欢我，嘉维。”
贴在小希赤裸的胸口，听着他的心声，余嘉维彻底地放声大哭起来。
这几个月，甚至是这几年来心里积聚的一些情绪好像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一样，余嘉维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在别人面前呈现真实的自我了。虽然小希并没有说出他想听的话，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比朋友还要再前进了一些吧？
至少余嘉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回到公司之后，还是有同事注意到了他哭肿的眼睛，问他是不是失恋了，余嘉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谢谢关心。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样算不算失恋，可能也从来没有正式开始过。他对于凌立希来说，究竟在于一个什么位置呢？
这之后他还有机会搞清楚吗？小希虽然不讨厌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但是内心还是没有完全认同他。那个时候，他看见小希的眼神也很游移，或许他心里有太多不同的男人了，他会是那种熟悉三个月之后就被抛弃的，还是那种能一直走进小希内心的类型呢？反思一下宅男的喜好，总是有几个月换一次老婆这种说法。如果真的被别人这样对待了，其实还是挺令人难过的。爱情大概比这种廉价的喜欢还要再深邃一些。
无法强求，也无法保证回报。但是你真的陷进去的时候，可能会义无反顾地一路走到黑，就算痛苦也不想回头。余嘉维现在已经有所察觉，自己还没有走到这一步，但是好像已经越陷越深了。
就算明白小希没有爱上他，只要小希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帮助，他还是会愿意伸出手。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明明白白的备胎，但是只要能和小希再靠近一点，能够看到他的笑容，为他擦掉眼泪，当备胎又如何呢？好多人连被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他这个样子的社恐宅，又能对着谁完全敞开自己的心？又配得到什么样的人的爱？和小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心底的自卑，他才敢承认其实自己也是很渴望和别人的深入交流，也期待着能在别人的面前敞开心扉。是小希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重新认识自己的人生。
现在他也该迈出新的一步了。
他向上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虽然没有立刻得到批准，余嘉维也不打算长期做下去了。过去的他被工作夺走了太多的时间和生活，甚至连生命都送了出去。换回来的金钱也只够买下这个城市里不到十平米的均价商品房的面积，要在这里落脚很难，他不是不想继续奋斗，但是青春真的很短暂，他不想把青春仅剩的几年全部消耗在没日没夜的代码里。他也终于想要给自己的人生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