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密室

    油灯闪烁的密室里,曾韫在盘腿闭目打坐,玉竹则一直在那莫测的机关前转悠,间或专注地盯着墙上的阵法,恨不能用目光把厚石墙烧出个窟窿。

    曾韫看着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已经快要把脚底磨出火星,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玉竹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先过来休息一会儿吧。”

    黑漆漆的时候两人抱在一起都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现在亮堂了起来,玉竹反而没来由的有点害臊,不好意思靠曾韫太近。

    她依言在距他一臂远的位置了下来,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成了一团:但凡她看过的纸页,都能像拓印一样把画面清晰地记载在脑海,而对于声音和动作的信息却很难记住。这也是为什么对看过的剑谱她能做到过目不忘、烂熟于心,可对师父口头传授的机窍秘诀却总是记得颠三倒四。

    方才她盯着那阵法,在脑海里默默过了一遍相关记忆,除了半个残缺不全、不知所云的大众阵法口诀,没有搜寻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玉竹跟着曾韫盘腿而坐,身上的大小伤处都在隐隐作痛,她却连打坐调息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拿手指摩挲着地面,低声道:“阿韫,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曾韫微微扬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如果不急着躲到这里,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儿,现在没弄清情况就盲目带你过来,偏又解不开机关……”

    进不得,退也不得,瓮中之鳖是什么滋味,她算是有幸领教了。

    “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曾韫淡淡道:“你身上还有伤,先养精蓄锐做好准备,这样万一有机会,我们还能再搏一搏。”

    话是这么说,但这密室里连一滴水一粒米也没有,他们在这里顶天也熬不过三日,恐怕还没等身上伤势养好,人就已经饿死在了这里。

    玉竹勉强地点了点头,尽管面上绷得从善如流,心里却始终有点难以纾解的忐忑。曾韫见状也不再多劝,他伸出手轻握住了她的手背,便继续打坐调息了。

    玉竹不想让曾韫担心,也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她一面调匀呼吸,一面不死心地苦苦回想这些年来见过读过的秘籍经文,把仇鹤曾交代她誊写过的所有书页在脑海翻过两遍之后,不觉默诵起了其中的《舒经静心谱》。

    当年四个弟子中她年龄最小,习武也是最迟的一个。仇鹤认为她天资聪颖,但定力不足,遇事容易急躁冲动,所以便令她誊写这本心谱作为入门的铺垫。玉竹默念着心谱,渐渐地,焦虑的心情淡了下去,头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也散了,目中似有穹庐之广,耳似可闻大道之音,人仿佛置身于一幽静禅室,而不再受限于这狭小囹圄。

    她索性撇下令她烦扰不已的阵法,只静下心来感受内息在体内的流淌。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打击声响。

    这声音并不大,但此地过于幽静,微小的声音便也显得格外刺耳。玉竹被这声响一惊,顿时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同时听到了曾韫的声音:“玉竹。”

    她睁开眼,看见曾韫表情阴晴难辨,眼睛正直视着他们进来的那道青石墙面。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甚清晰地传了过来,玉竹起身走到了墙跟前,趴在墙上侧耳听了一阵,咬唇看向了曾韫。

    曾韫道:“盛笑春他们已经发现我们躲在这里了。”

    玉竹点点头:“他们在凿墙,”说着用手指拍拍墙面道:“但这面墙厚度非同一般,我看这石头也格外硬,怕是敲也敲不开吧?”

    曾韫也跟了过来,他端了盏油灯在墙面上下照了照,摇头道:“不至于。这石墙的硬度在石材里只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如果能取到趁手工具,被凿穿甚至只需花费个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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