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宫人知她内心担忧,又下不来台阶。于是抿唇笑了,只答道:“已是好多了。药是每顿都按时吃的,一口也不曾少。今早起来还是咳嗽,不过与昨日相比,却是好一些了。”
叶祥“哦”了一声。纠结半天,才干干地开口,语气中隐有哀求之意,道:“我今日失言了,你可别去跟奶爹说啊。”别扭至极的少女。
宫人一笑,垂首答道:“殿下放心。”
叶祥得了承诺,一时无言,只坐在那里继续发神。宫扇轻挥,凉风徐来。那边,珠帘碰撞间,声脆如雨落。隐约间,走出一个恍恍惚惚的影子来。
叶祥闻声瞧去,但见来者一副中等身材,头戴黑色幞头,身着绯色官袍,手持麈尾,肤色白皙,面若敷粉,五官清秀好似男子。
“韩吉。”她反应过来,不由如此唤道。
韩内官原名韩吉,河东承宣布政使司下天和府人,五岁那年因家中贫寒,几欲饿死,遂被母父卖到宫中伺候贵人。内官之职,福祸相依,好坏皆由人心。坏便坏在,为防淫乱宫闱,如韩吉一般的女子入宫以后,都要被统一送到净身房处,接受一道名为“割礼”的特殊阉割手术。
手术之前,先是将人饿上七天,等饿得浑身没了力气,脸色发白,双腿直颤,再转而送到一个昏暗狭窄,无窗无光的小房间里。房间内只有一张破旧脏污的小床,一个静静燃烧的火炉,以及在火光下,脸色晦暗不明的割礼师。
人躺上去,待四肢均被束缚住了,便有专门的割礼师手持一把在火上烤制已久,遍体通红的小刀,向床上之人的下体割去。时年,麻沸散仍是专供宫中贵人们的,低贱出身的平民百姓又怎配使用呢?于是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割礼师先是揪住人的大阴唇,将之割去,再揪住小阴唇,将之割去,最后揪住阴蒂,一刀切下。等这些欲望的源泉,罪恶的深渊彻底消失后,再拿一根如荆棘刺般粗细的铁针,配以特制的割礼线,把女性的下体给完全缝合起来,只留下排泄的尿道口。
期间若是运气不好,再遇到一个手法不熟,又或是天性懒惰的割礼师,便是更多了一层意料之外的磨难了。前者一刀不成,留下血肉模糊的残肉,便只好再补几刀,“受礼者”的痛苦便又因此成倍上升了。后者经人多了,尖刃宽厚顿如锯齿,却又懒得打磨,那粗糙不平的刀口便如石头割肉,慢慢的,慢慢的,艰难地将肉片完全割下。等割完之时,人已痛得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反复复好几次了。割礼师的手掌也早已流满了鲜血,床下的被褥则又因此添了一层厚厚的血垢。
好在彼时受礼者们早就饿得没了力气,身体虚弱,挣扎不得,最大的可能便是直接痛死过去。因而十之八九的人都葬送在这一关上了。唯有侥幸存活下来的,才有福气侍奉宫中的各位主子们。这些人都坚信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殊不知,深宫岁月更是凶险。妃嫔之间为了争宠,百计频出千招用尽。夜色之下,刀下亡魂无辜丧命。极目所见,长长甬道延伸两侧,尽是一寸寸为鲜血所染红的巍峨宫墙。
内官一职,显然凶多吉,且为人所不齿。出人头地,何其难也?但若是真正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为君王所全心信赖,平步青云、尊崇地位自是不在话下的。饶是清高的老学究,尊贵的皇室女,得宠的妃嫔们,见了此人,也不免要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中贵人”。
“韩吉。”
听了这声呼唤,韩内官下意识微微抬起了头,向叶祥看去。长手长脚的少女正盘坐在竹塌之上,身姿清朗,面含笑意地看向自己。
这人是信赖且宠爱着自己的,韩吉忍不住想,哪怕暂时只是为了自己四处搜寻而来的男女读物,欢爱用品。因为自己解了她的燃眉之渴,满足了她所需要的,知道了她所以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