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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姥姥独自发送的他,算尽了主仆之谊。”

    这话听着平常,细想情景却有些凄凉:一位孤独的人去世,只有他相依为命、同样孤独的仆人送别,可真是斯人独憔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唐缈出了一会儿神,又说:“我们那个厂是七十年代从三线搬去南京的,所以有好些贵州籍师傅和家属,我听姥姥讲话的口音和他们有点儿像。”

    唐好说:“那你听得真准,姥姥是贵州人。”

    “那她怎么过来重庆了?”

    唐好说:“我不知道,她从没讲过。但是……嗯,她既然是丫鬟,在那个年代就应该是被买下来的啰?”

    “有可能。”唐缈点头。

    这位现任姥姥独自陪伴主人许多年,本来已是唐家极为重要的一员,后来大概又被临终嘱咐看家护院,于是她扎根老宅,一呆又是三十年。

    她在假山旁垒鸡窝,在莲花池里养鱼虾,在庭院里放养家畜,把客房打通了做猪圈,是破坏古迹、养家糊口的好手。

    突然唐好问:“唐缈哥哥,姥姥给你写了两封信,你收到了几封?”

    “两封?”唐缈皱起眉头。

    严格来说,他一封信都没收到。

    唐好又问:“那你是心甘情愿来的啰?”

    “当然。”唐缈简直被她问糊涂了,“干嘛这么问?”

    唐好笑了笑:“因为姥姥说你们那一支胆小,遇事就躲,可能要当缩头乌龟。”

    “什么?”唐缈如坠云雾,“唐好,你到底在说哪件事啊?”

    唐好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徒湖山突然找来了,风风火火吆喝:“唐缈,挑水去!水缸里见底了!”

    唐缈一开始没听清楚,问:“什么?”

    司徒湖山以为他要偷懒,立即把脸放下吼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让我老人家挑?我都比你高了两个辈分了,难道还来伺候你?”

    “挑水就挑水嘛,又不是没做过……”唐缈嘟囔。

    经司徒湖山一打岔,唐好也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唐缈小声问她:“这人真是咱家的亲戚?不是骗子?”

    “好像真的是亲戚。”唐好捂嘴笑起来。

    唐缈说:“我听厂里的老师傅说,表亲最容易冒充了。堂亲都是同一个姓氏的,想假也假不了;这表亲啊,隔了七八层的旁系的旁系都说是自己是表的,压根儿没关系的也说自己是表的,李铁梅不是说了嘛,‘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旧社会时老用表亲来傍冤大头。那些冤大头一旦被缠上……”

    “唐缈!你小X养的到底挑不挑水?”司徒湖山怒问。

    唐缈只好说来了来了,这时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始终在旁边默默玩耍的唐画。

    唐画是个相当安静小女孩,以她五六岁的年纪而言,根本就不该这么沉默,或许还是和她残疾有关系。

    小姑娘赤脚坐在田埂上,头上戴着唐缈用长草叶编的帽子,小脑袋追随着一只黄肚皮的飞鸟儿转来转去。等鸟儿飞远了,一只绿壳甲虫爬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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