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霍诚一副忍笑的神色,难为他声音还能发冷:“先凑合着,下顿开荤。”
.
又过三日,一行人到了同绱。
才刚到同绱南部最边上的一城,管小酌便第一回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天灾”。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到处都是灾民,到处都是。街道上、空地上、废弃的宅子里、庙里……
但凡能容人歇一歇脚的地方,就都是人。
一个个都衣衫褴褛,无论男女老幼。他们蜷在街边,没精打采地看着过往的路人,目光木讷得好像没了魂魄。
偶尔,也有低低的哭声传来。人太多,寻不到是谁在哭,也就无从知晓是哭者正有亲人亡故、还是在为已故的亲人哭。
管小酌的心揪成一团,唯一的企盼,便是这一次不要查出任何盘剥钱粮、贪赃枉法的事情,一件也不要有——当地的官员都好好做事,这些总会慢慢解决的,伤心也只是一时的。
街旁的茶楼里,有一身着褐色裋褐的人走了出来。霍诚见了来者一停,那人走近了揖道:“公子,温公子在里面。”
众人一同下了马。
茶馆里尚还热闹,不似他们来时住过的一家家客栈,全都早被包了下来,半个外人都没有。
温徇在二楼的雅间中,旁边还留出两间,供随行众人歇息。
霍诚带着卫妁一并走进中间那一间时,温徇一愕,正端到口边的茶盏都滞住了。
目光在二人之间荡了好几个来回,他才回过神来,一声咳嗽:“既明君……”
霍诚并不打算同他多做解释,落了座,神色平静:“说正事。”
温徇噙笑摇头,手中晃了晃茶盏,道了一句:“既明君的直觉,果然多半时候都是对的。”
管小酌心里一沉,贝齿咬住,心里骂了句:“狗官。”
温徇问说:“此行带了多少人?”
管小酌下意识地数了一遍……十来个?
霍诚给出的答案却是:“北镇抚司。”
“……”二人都一懵,而后温徇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哦”,啧了啧嘴,又道:“那……百闻不如一见,我带既明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如何?”
霍诚点了头,三人便起了身,没有叫任何人跟着,径自下了楼、出了茶馆。
管小酌出了门便东张西望着,十分好奇北镇抚司的人都藏哪儿了,几千号人啊……
一路奔城西去,如刚入城时所见一般,仍是满处灾民,无力动上一动的有、围上来乞食乞钱的也有,管小酌心软,当即就要取些散碎银两出来,被霍诚在腰间一拦,耳畔话语低低传来:“治大灾,不在这些小善。”
短一瞬的发怔,管小酌很快了然——这些小钱定不了大用,去料理了大问题才是要紧的。她眼下给了钱无妨,给了一个人便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越拥越多,必定误了行程,施小善便成了作大恶。
她低头细思间,霍诚便松开她走得快了,温徇在她侧后半步的距离,见她神色淡淡,只道是有所不快,兀自解释了起来:“给了一个就免不了要给更多。”
“……嗯?”管小酌微愣,当即反应过来,旋是一笑,“我知道。他说得不错,总归解决了大事才是根本。”
温徇笑而颔首,静了一静,问她:“你何苦随来?这地方,毕竟……”
刚受了灾,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管小酌忖度着,心觉若将那简简单单的理由告诉了他,他心底的那份猜测就会更加笃信了,便会以一笑,轻耸了肩头,轻声道:“我为什么想随来不要紧,要紧的……是陛下为什么答应。”
“哦?”他笑睇着她,问得很配合,“为何?”
“他答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