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冲突

您杖毙她……您既无所谓手上沾个无辜之人的血,臣妾也就……再给您添一条。”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威胁他,不论她是原原本本的管小酌还是附了卫妁的体。

    今日却是不得不为,婉兮的死活搭在眼前,她实在没勇气冷眼看着她死。

    “您试试看……”她声音轻颤着,手上的瓷片也因这颤意而握得更紧,“您试试看!”

    “你……”他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听得出那恨意彻骨。

    可到底,他还是被威胁住了。与她对视良久后,抬眼挥了手:“退下。”

    “婉兮留下!”管小酌断喝出声,没有给宫人带婉兮走的机会。

    两名宦官连忙一揖,连忙退了下去。

    他冷眼看着她们,看着卫妁扔下瓷片径自站起身后又去扶婉兮,贝齿紧咬着,使了十分的力气才将婉兮扶起来。四下看了一看,半点没有询问他的意思,就扶婉兮去落座。

    而后她也坐了下来,取了帕子,倒出壶中已凉的茶水,一点点地拭着胳膊上的血。

    显然很疼,偶尔会见她眉头陡皱,又再胸口起伏三两下之后缓过劲来、黛眉舒展。帕子上很快就沾了很多血迹,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淡青色的布料上面,好像草丛间的点点红蕊。

    那一下于婉兮而言摔得不轻,加之在宫人与卫妁间的一番拉扯,落座后缓了好一阵子才清醒了意识。茫然地望了一望,猛抽一口冷气,撑身离席下拜:“陛下……”

    霍诚没有开口,继续淡看着卫妁手里接连轻点在胳膊上的锦帕。

    管小酌眉眼未抬,鼻中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哼:“明明刚受了重伤,你来干什么。”

    是责备婉兮的话语不假,实则却是摆明了视霍诚为无物的态度。伤口中流下的血已擦净,管小酌将帕子往旁边一丢,看向婉兮:“问你话呢。”

    婉兮稍抬了头,怯怯地扫了眼霍诚的神色,才原原本本地回道:“怕旁人忘了娘子的药,起来看了看……果是忘了。”

    怪不得摔了只瓷碗,合着是给她送的药。

    管小酌淡泊挑眉:“我差这一碗药么?风寒早好了,这药日后都不必再送了。”

    “……娘子?”婉兮一愣,哑了一哑,磕磕巴巴道,“娘子那、那不是风寒药……是您从小有旧疾,家里嘱咐一定要喝的……”

    管小酌本就心里烦得很,听她一劝再劝,眉头皱得更紧,口吻生硬:“那也不差这一次!”

    婉兮不敢吭声了。

    二人的对答间,霍诚面上的怒意已然消散殆尽,看向婉兮,紧抿的薄唇轻启了些:“去重新煎来。”

    “回房歇着去!”卫妁的语声显然高过了霍诚,将婉兮到了嘴边的一声“诺”噎了回去。

    霍诚额上青筋分明,忍了又忍,袖中紧攥的拳一松,做了退让:“回房去。”

    婉兮不敢多辩,一叩首撑起了身向外退去。管小酌自难免有些担心,转念一想,也知到了楼下、又或是出了这小楼后没有旁人看着时,婉燕馆里总还有宫人能扶她一把送她回去,便静了心,羽睫抬起,冷着脸看着霍诚:“陛下还有何指教?”

    “岂敢。”霍诚沁出冷笑来。

    管小酌也一笑,余怒未消:“那就不多留陛下了。”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霍诚本也没有“多留”的心思,自是拂袖而去。

    管小酌在房中静默而坐了好久。方才的一切让她心有余悸,想来于婉兮更是、于霍诚而言……或多或少也会有。

    好可怕。

    她不得不直接面对一个察觉已久却在刻意忽略的事实——霍诚和从前不一样了。

    虽然仍是她所想象中的好皇帝,将国家治理得不错,平日里待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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