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踩上家乡的土地,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唤醒了他的记忆,他笑起来,如出笼的鸟朝家飞奔而去。
他一路小跑,跑到家门口甚至还担心蒲沙不在家怎么办,但他一推开门,院子里,小胖,石头,还有他的其他小伙伴都在,乌泱泱地挤在一起,正聊天聊得欢。
絮林几乎是一踏进家门,里面那群人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噌噌噌的站起来。
“小林哥!”
“妈呀你可算回来了!”
“你的脸怎么了?!”
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围住,有的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他脸上的纱布,焦急地问。
絮林按住自己的脸,担心他们来掀自己的纱布看到伤口,就说:“我过敏了,长了疹子,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他扯开话题:“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老师呢?”
“我们天天数着你的毕业日期等你回来呢!但我们也不知道你具体哪天到家,就天天过来这里等啊,我们可不想等你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在,那多冷清呀?”
小胖过来给絮林揉肩:“这四年你辛苦了,小林哥!”
“谢谢,难为你们了。”絮林笑着,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问,“老师呢?”
“老师买菜去了,应该也快回来……哎!老师这里!你看看谁回来啦!”
絮林转过头,就看到蒲沙拎着一手新鲜蔬菜,愣愣地望着絮林这边。
“絮林!”蒲沙冲他这边跑过来,笑容还挂在脸上没几秒,脸就垮了,他手里的袋子都丢在地上,疾步走过来将他的脸捧起,紧张道:“你脸怎么了?”
絮林连忙拿出自己的老说辞:“过敏了,纱布包得有点夸张而已,没什么事。”
蒲沙蹙着眉:“我看看!”
他不像小胖他们好糊弄,伸手就要来揭他的纱布,絮林赶紧按住,道:“真没事,我已经涂了药,医生说不能见风,老师你就别看了。”
听到说不能见风,蒲沙才不得不收了手,但他没打算轻易绕过这个话题:“什么过敏了?”
“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过几天就没事了。”絮林挽住他的手臂:“老师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很好。”
小胖他们吆喝着要给絮林办接风宴,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买烧烤和酒,絮林连叫住他们都没来得及。
“别去别去!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一堆人都跑没了影。
蒲沙笑道:“算了,让他们去吧,他们也是高兴。你不在家的这几年,他们天天和我念叨你,每次吃烧烤的时候还说,要留着你的份。”
“大家都很想你。”
蒲沙摸了摸絮林的脑袋,道:“我也是。”
絮林眨了眨眼,情绪不高,他难受得五脏六腑好似都在沸腾着翻涌。
他们怎么知道,自己马上又要走了。
絮林曾以为,自己能很轻易地和蒲沙他们告别,可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才知道说出要走有多艰难。
他才刚回来,他真的不想离开。
可码头的快艇还在等他,口袋里的id卡硌着絮林,时时刻刻提醒着,丹市也有人在等他。
絮林把背包里的东西交给蒲沙。
一袋证件,还有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里面是这几年蒲沙寄给絮林的生活费。
这笔钱蒲沙是为了让絮林在丹市过得更好,但絮林全靠自己打工,几乎都没怎么动过他的钱,过了四年,居然原封不动全给他带回来了。
蒲沙红了眼睛,絮林以为他是高兴,下一秒,他就被蒲沙猛地紧紧抱在怀里。
他看不到蒲沙的脸,只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四年,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