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纪家复仇。
复仇?他太过天真。
从小到大,想要纪槿玹性命的人太多太多。
行事乖张目中无人的大哥在军区就已得罪不少人,父亲去世之后,大哥接手公司,又凭一己之力垄断市场,新仇旧恨怨上加怨,偏旁人又拿他没办法。纪罔是主城重点关注的科研人员也动不得,自然,纪槿玹便成了报复纪家最好的靶子。
可他们这些人又怎么会想到,纪家明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早已是一滩腐臭浑浊的污水。
老胡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纪家人都是冷血的。
纪槿玹和他的父亲,爷爷,包括大哥,都没有什么感情在。说是一家人,倒不如说是一屋互相利用的工具。
那点骨子里相同的血缘纪家没有一个人在乎。
纪槿玹活不活死不死,于纪家而言根本不重要,他的死也不会对纪家有任何损失。
爆炸发生前,纪槿玹闻到了老胡身上的火药味,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纪槿玹并不意外。在他身边的人,如果不存在点什么旁的心思,那才奇怪。
老胡死前说的那一番话也很可笑。
他和以往纪槿玹遇到的那些人一样,都指望用他的死能够剐下纪家的一层皮来。
个个都蠢得无可救药。
老胡会为了他死去的儿子伤心,但纪罔又不是他。如果纪槿玹死了,他大概只会惋惜少了一个可以无限利用的实验工具,仅此而已。
老胡在身上和汽车上都安了定时炸弹,遥控器只是个幌子,用来降低纪槿玹的防备心。
他身上的炸弹是饵,为了杀他自己。而车上的炸弹才是真正致命的刀,用来杀纪槿玹。
谁都没料到突然闯出来的絮林。
纪槿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他。
你要和我结婚吗?
宗奚也碰巧想到了絮林,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叫絮林的那个。”
纪槿玹说:“还在医院。”
“不是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吗,怎么还在医院?”
纪槿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杯沿:“他的脸毁了。”
“脸?”宗奚一听,恍然大悟,在那样的爆炸下把纪槿玹捂得严严实实,想必他自己没做什么保护措施,毁容已经算轻的了。
“你在愁怎么安顿他?这不是很好办吗?帮他治疗,或者给他一笔钱。我记得,他好像是来自十三区吧,给他一笔下半生都用不完的钱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他不要钱。”纪槿玹说。
“不要钱?”宗奚有些意外。
纪槿玹道:“他好像……也并不在乎他的脸,他不好好治。”
“这么奇怪的人。”宗奚问:“那他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纪槿玹眨了眨眼睛,沉吟许久,道,“他说喜欢我。”
宗奚不以为意:“喜欢你的人还少了?”
“我知道是假的。”
宗奚一愣,无言两秒,他点起一支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来,才悠悠道:“是这样吗?如果是假的,他有什么必要帮你挡这一遭,小命差点丢了,脸也毁了,他吃饱了撑的?”
“我不懂他。”纪槿玹是真的被絮林的态度搅糊涂了。
说他攀高枝,他却不要钱。说他喜欢他,却不肯留在丹市。
纪槿玹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双眉蹙起。
“我没有要求他帮我,是他自作主张。”
“他嘴上说着我不欠他,哪有这么简单。”他将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一声重响。
“我无法接受亏欠一个beta的恩情,我要和他两清。”
宗奚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