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觉得,自己与这片土地有了联通。
路过另一片茶园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边站了不少人,闹闹哄哄的,十分热闹。
“绥绥,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贾真真最爱看热闹,踮着脚一直往那边看。
季风笑着开口:“既然好奇,不如过去看看吧。”
他径直带着两个人来到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千年古茶树前。秦绥绥和贾真真忙伸着脑袋凑过去,就发现这里似乎正在举办“批斗大会”。
并非批判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由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带头,对着古茶树大声诉苦,批判“封建思想”如何阻碍茶叶增产。一位站在秦绥绥身旁的老农,此刻正用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喃喃低语,手还在背后悄悄向树干弹米粒。
此刻的场面庄严又神圣,就连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季风,现在也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秦绥绥心中十分好奇,但又不敢多问。
等这个“批斗大会”结束,到了没人的角落,她才小声开口:“季队长,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呢?”
季风对秦绥绥十分信任,要不是她,他们茶汤大队的茶叶不仅会在去年的广交会上被倭国人坑一笔,可能也无法从众多茶叶商中脱颖而出,这全都是秦绥绥的功劳!
他伸长脖子,左右看看,学着秦绥绥的样子压低声音:“刚才那并不是普通的‘批斗会’,那其实是在为古树‘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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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古树‘叫魂’?”秦绥绥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这还真是在搞封建迷信啊?!
看见秦绥绥的表情,季风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们这片老茶园,养育了世世代代茶汤大队的人。有些老者,尤其是少数民族的老者,他们一直信奉茶树是有灵魂的,有些生病的茶树,是失了魂。”
“上半年开始有大批的人来我们大队参观,人一多,就挡不住有人要使坏,有好几棵老茶树开始逐渐生虫、长枯叶,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老祭司出马,给茶树‘叫魂’,最后还真成功了。”
“其实所谓的‘叫魂’,不过是用老一辈的土方法来治疗茶树,只不过老一辈的人信奉茶树有灵魂,所以在做治疗的时候,习惯在嘴里念叨一些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举报了搞封建迷信。”
“好在组织眼睛的雪亮的,不过为了避免造成恶劣的影响,我今早回来之后,就跟大队的书记他们商量过,以后把给茶树‘叫魂’的方法改一改,就改成刚才那种形式,秦同志,贾同志,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季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们。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我瞧着这样可行!”
贾真真也连忙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可行!”
其实秦绥绥可以理解,在普茶市这边山区偏多,少数民族的人也多,许多老一辈的人对某些东西的信仰刻画在了骨子里,他们能接受新东西,但也无法抛弃那些伴随了他们一辈子的东西。
而季风作为年轻干部,夹杂在老一辈和年轻一辈中间,确实很难权衡,他想出的这个办法,是在这个年代为古茶树“叫魂”的唯一合法方式。仪式被披上了革命的外衣,内核却依然是千年来对茶树的敬畏。
看完这场神奇的“叫魂”,季风又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亲自采了茶,还体验了一把他们这边的炒茶方式。
秦绥绥乐颠颠地参与其中,连饭都不想吃了。
下午她又跟着茶农们跑上山,继续“收茶”,季风说了,她和贾真真两个人采的茶,都可以自己炒制好带走。
他们大队每年每户人都有一定份额的茶叶,也用公用的部分,所以这一点是不会影响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