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一记。

    “有时候好问,不一定是勤学,还可能是太蠢。”

    赵随风心疼他智商,好意点拨他一下。

    “太子奉命治水,怎么可能只身前来?你认出的这两位,都是治水名家。”

    韦大人不是旁人,正是韦岑父亲。

    他乃治河起家,九年淮河大水后,亦协理治淮。

    便是在与顾冶配合固堤时,唯一的女儿,同女婿一同被大水卷走。

    韦岑是他幺子,也是仅剩的孩子,所以他才难得动用职权,将韦岑从水司调离,送去安生些的户部。

    而工部林侍郎,正是掌理全国川泽、陂池水利之事的分管副部长。

    今春至夏,雪雨不绝,未到雨季,长江流域各处都已出现不同程度的连续暴雨,连老百姓都感知到气候异常,必有大涝。

    朝廷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明孝太子来,自然会带着豪华治水团一道来。

    至于为什么明孝强装不识,顾劳斯摸摸下巴,大概是想先当一个无能的吉祥物,钓钓牛鬼蛇神吧?

    最令人起疑的,便是凿堤泄洪这事本身。

    古人治水,极少有这样极端的案例。

    不治先溃,看似合理,背后尽是不合理。

    而且,溃,也不是先溃安庆府。

    再上头荆州、洞庭,尚有一扛之力,怎么安池就得先破了呢?

    小顾雷达滴滴滴发出警报,总觉得……明孝在下一局大棋。

    “一来就叫琰之看笑话了。”

    宁云闻讯,含笑亲自迎出来。

    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瞧着不像是向好,反倒是病气更重了。

    也不知是治水操劳的,还是治泰王操心的。

    顾劳斯最受不得太子热情,赶忙撩衣摆要跟着大部队跪。

    腿还没弯,就被宁云身旁的明孝卫指挥使一个巧劲,按了回去。

    宁云眉眼弯弯拉住他,“你我投缘,我拿琰之当弟弟看,就不用讲这些虚礼了。”

    当弟弟看?

    那干脆自信点,把看字去掉吧。

    想想此行目的,顾劳斯摸到竿子立马不客气顺着爬了。

    “你把我当弟弟,我也视你为兄长,既如此,不如你我直接拜个把子吧。”

    这话一出,宁云愣了愣。

    寺里寺外,明察的、暗访的,亮相的、潜伏的,知情的、不知情的,都被这无耻的提议镇住了。

    唯有榉树临风,挲挲作响。

    时不时惊掉下来一两个绿果果。

    场面静止三秒后,顾劳斯冷漠脸抽回手。

    “是草民唐突了,原来太子殿下就是说说而已。”

    宁云笑开,“不是,是兄长我脑子一时没有转开。”

    他即刻吩咐左右准备香案,竟是一副说干就干的模样。

    二人各怀鬼胎。

    宁云虽不解,真叔侄为什么硬要拜假把子?但不影响他花式打感情牌。

    顾劳斯暗自窃喜,只要他把生米做成熟饭,就算明孝以后有幸刮开防伪码,也怪不得他欺君了。

    只是这假把式终究没有拜成。

    一阵喧嚣铜锣吵闹从长江堤上蜂拥而下,一路奔进了城中府衙方向。

    “不好了,不好了,马报来了!”

    几个原在寺内装群众的老臣一听马报,立马装不下去了。

    他们翘着胡子挤到明孝跟前,“太子,治水不可儿戏!马报起,洪峰至,如何能叫池州府不战而屈,平白再淹掉良田千亩?!”

    “殿下,我们切不可一而再地贻误战机啊!”

    旧时水情,等同于战情,亦有专门渠道投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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