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入馆充翰林。
翰林院虽是个清水衙门,可自太组明令非翰林不入阁后,也是公认的内阁六部摇篮。
每年殿试,皇帝取一甲和二甲中文采优等的十几人入翰林,三年散馆。
其中提侍学、侍讲的佼佼者,或升詹事府少詹事,成为下一届皇帝心腹,或是补六部郎中,进入本届领导班子核心,最不济的外放知府知州,那也是未来的一方大员,等着熬资历接任省委书记。
放去国子监这等没甚权利的闲散衙门,无异于发配边疆,打入冷宫。
要不是书呆子,要不是得罪了人。
顾家老大可不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弄他!
这人十有八九得是神宗。
“我可怜的大哥啊,怀才不遇,仕途偃蹇……”顾劳斯抹了把鼻涕。
“你乱想什么呢?”顾恪黑脸,“这是大哥请愿去的。”
“为……为什么啊?!”顾劳斯条件反射抱头,生怕又被弹一指脑门。
小伙伴们也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顾恪却好整以暇把玩着那枚玉佩,余光瞥向中庭外月洞门边,看到那处露出的湖绿裙装一角,才悠远地叹了口气。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他刻意压低嗓音,缓缓说起了一个十分好哭的爱情故事。
“北平险远,大哥孤身客遇,枕冷衾寒,日子实在难熬。比起仕途,他更想找个体己人,如爹娘那般,锦瑟合鸣,相濡以沫。”
顾准和苏青青虽然好事多磨,婚结得艰难,一度成为大历出了名的大龄剩男剩女,但二人婚后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却又成一段佳话,不知羡煞多少人。
“嗯嗯。”半大的小子无不星星眼点头,期待后续。
“不知瑾之大哥瞧上了京城哪家贵女?”
顾恪摇了摇头,“京都繁华,大哥却最是恋旧。早在休宁时候,他就爱慕上一位女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哥被一拒再拒。”
一群人晕头转向被二哥牵着鼻子走,闻言爆发出极大的不甘,“世上可再找不到比顾瑾之更端方的公子了!这是哪家女子,如此高傲,竟连大哥也拒?”
顾恪也不答话,径自说着后续,“大哥两度推迟乡试,可佳人并不垂怜。二十岁那年,他只得怀着无限憾事去了京城。才及冠的俊美状元郎,自是京师高门争抢的对象,可大哥却在殿上称已有婚约在身,如此拖了四年。”
“今春我赴京应考,没与大哥串好供,叫礼部尚书、次辅陈阁老抓住把柄,借机以婚事为难大哥。”他举起手中鸾鹤纹案玉环,半真半假道,“琼林宴上,陈皇后组了个相亲局,假意替大哥解围,实则逼他娶一门耳目进家门。要么欺君问罪,要么寻个女子婚配,大哥只得请旨还乡,只是这婚配对象,一时可哪里找去?”
顾悄注意到他小动作,顺着视线瞧去,终是看出了端倪。
正是浴兰时节动, 菖蒲酒美清尊共。
五月五日,现代人习惯叫它端午节,大宁人却喜欢叫它浴兰节。
不同于后世吃粽子、划龙舟、祭屈原的红红火火, 古人这一天最重要的节目, 其实是驱邪沐浴。没错, 这天同样也是一个祓禊日。
周易里, 分一七九等奇数为阳, 二四六八等偶数属阴。
九为阳之极盛,五正居中,五与午同义, 所以又称端午。
按先民朴素的阴阳协调论, 五月恰逢极昼日(即阳历六月夏至日), 正是阳极盛阴极衰之时。阴阳的极度失调, 让五月又成“恶月”,五日更是恶中之首。
此时天气湿热, 蚊虫滋生,百毒齐出,极易发生病瘟。古人坚信两极冲撞、二气相斗兴邪气与毒物, 疾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