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贿题舞弊扬一把名,顾悄都能想见,方灼芝必定会取消几人县试成绩,将他们终身列入县考黑名单。

    那以后就真的只能年年在乡下放羊了。

    “唉——”顾劳斯长吁短叹。

    明知一盆脏水兜头而来却躲不掉, 实在是搞心态。

    “三爷,那芦苇杆子还要往里头递吗?”

    林茵还记着下半场钓鱼的事。

    “我滴妈耶!还钓嘛鱼啊, 原疏就是内定的那条鱼。”

    顾劳斯一时情急,天津腔都飙出来了。

    为了找对策, 他又将整件事复盘了一遍。

    细思之下,才觉恐极。这场看似巧合的公案,背后环环竟都是缜密的算计。

    他提前交卷是临时起意,吴遇第一日能列出第二日试题,也在意料之外,周夫人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预知这个变故,更遑论有预谋的买卖试题。

    所以角门处那场隐秘的交易,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针对他提前交卷一事,刻意做下的安排。

    为的……就是诱他坐实泄题贿题之事,兜兜转转一圈,叫他亲自将绞绳套上原疏的脖子。

    从检举有功,急转直下变成挥刀自宫……

    糟,好像被驴了?!!

    顾劳斯后知后觉,面上浮起一层羞怒交加的薄红。

    “我感觉,有谁在拿我当耗子耍。”他不甘地抬头,“我看上去很好骗?”

    谢昭半点不给面子,沉默点头。

    少年肤色似雪,带着经久沉淀的浓重病气,偏偏一双眼又极易情动泛红,瞪眼逼视的样子,像极一只被揪住双耳的急眼兔子。

    这外表极具迷惑性。

    不过,应该谁也不会想到,这不堪一折的皮表下,早已换了个疾风劲草般蓬勃的灵魂。

    只欠一把火,就够他燎原。

    顾劳斯果真彪了。

    他“呸”了一声,“你那句险处不须看,写来纯纯是忽悠无知少男的吧?”

    谢昭:咳咳咳。

    不好,第一个烧到的竟是自己……

    谯楼下很安静,除开顾悄三人,墙根还有俩丢了结状的冤种,种了一天蘑菇迟迟不舍得走。

    其中一个吊梢眼,正是休宁查村人,好歹也算老乡。

    可一见到他,顾悄不由就想起查任那个县试搅屎棍,顿时没了好气。

    同苏青青一起生活久了,顾悄也染上了她有火就乱点炮的坏脾气,还专挑人痛脚疯狂dis,“兄台,你们这是打算在墙根挖隧道进去补考?”

    兄台闻言蘑菇也不种了,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详叙暴力挖掘工程。

    一旁的难兄难弟赶忙抱住人,口中大呼,“袁兄冷静!”

    奈何袁兄人高马大,一个没留神,就被他挣出去。

    那小瘦猴子急得连名带姓吼出来,“袁术,你别犯傻!”

    袁术?原疏?

    盯着叫出来相差无几、实际毫不相干的两人,顾劳斯突然灵光乍现,灵台一清,生出一个极其大胆狂放的破题之法!

    相似的名字,叫出来可以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那么相似的情节,也可以编出来全然不同的两个故事。

    既然周氏可以捏造是非、睁眼说瞎话,他怎么就不能如法炮制?

    造谣全靠一张嘴,打嘴仗顾劳斯还没输过,且看他如何把黑的说回白的!

    指着那赐给他灵感的同乡,顾劳斯激动地秒变龙傲天,“快林茵,一分钟之内,我要知道他的所有信息!”

    林茵嘴角抽了抽。根本要不了一分钟,袁术邦邦硬的胸膛就杵上顾劳斯指尖。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袁绍的袁,苍术的术,板桥乡查村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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