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这些呆书生,咋就领悟不了求生真谛呢?

    府试不许带浮票以外的任何物品进场,搜身反倒变得简单。

    临时征用来的卫所兵哥,手脚利索地摸发髻、摸怀藏、摸袖口、摸……裤裆,最后一路向下,顺完裤管再脱鞋袜,一两分钟一个,十分高效。

    就是……额,些微有点叫现代人满屏尴尬。

    顾劳斯涨红着脸过检,还被那满脸大胡子的糙汉鄙夷了一把,“抬头!挺胸!不许害臊!牝马都比你有男子气概!你要是在我旗下,我定要全营都来摸你一遍,专治你脸红害臊的臭毛病!”

    此时心大的总旗乔五还不知道,这“小娘子”背后,有个不讲理的老攻。

    府试结束他回新安卫后不多久,就被调任到直隶滁州太仆寺,专司牝马保种生育。

    多年后,顾劳斯有幸同他再见。

    大胡子“小乔”正跪在马厩里,头顶干草,脚踩马粪,语气里满是羞涩与兴奋,柔情蜜意对着一匹通体枣红的新生大宛名驹轻唤,“心肝,宝贝,站起来!”

    见着顾悄,他反倒红脸,小媳妇儿一样扭捏,“我培育的第一匹汗血宝马,正要送给监学聊表谢意!”

    彼时再回想初见,顾劳斯顿觉,命运十分奇妙。

    但眼前顾劳斯还不知后续。

    在众人耻笑中,他夹着尾巴窜进场,眼疾脚快寻到位子坐下,袖子盖脸,生无可恋。

    等到黄五颠着日益稀薄的肉肉、原疏同手同脚落座,开考鼓声终于响起。

    顾劳斯藏头露尾半晌,这才揭下袖子。

    府试将各县考生悉数打散,他环顾四周,很好,前后左右都不认识。

    府试三场,要考整两天。

    头一天第一场,上午考四书义理一篇,下午考五经本经义理一篇。第二天上午第二场,考礼乐论一道,下午第三场,考经史实务策三道。

    第一天开考鼓声响后,府试直接锁院,第二天结束鼓响,大门才会起钥。

    也就是说,从学生到考官,必须完成三场,才许离开。

    其间,吃喝拉撒睡,都得在座位上。

    府试考棚跟乡试贡院号房又有不同,条件更为简陋。

    其他倒还好克服,就是睡有些难为人。

    考棚一个顶盖,四壁漏风;一条长板凳,还不给自带寝具,只有一条统一下发的脏薄被,也不知道多久没见天日,沉似硬铁、冷若寒冰。

    以顾悄这破铜烂铁般的身体,睡一宿明早可以直接抬出去火化了。

    可怜叽叽的顾劳斯,不得不做了还没开写就摇铃的第一个刺头。

    他弱弱举手,小心翼翼以尽量不太嚣张的措辞跟主考打商量,“学生体弱,禁不住考棚寒夜,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大人将明日考题一并出来,我……我今日囫囵答完,姑且先放我出去……”

    这话一出,四下杂音叠起。

    惊叹的,艳羡的,质疑的,还有不明所以瞎起哄,听到声音就问“咋了咋了”的。

    谯楼上监临官见状,击小鼓镇场,考场内巡监官拿着“话戳子”给碎嘴说话、交头接耳的考生卷上逐一盖章。

    除了“话戳子”,监考手里还有“屎戳子”“移席戳”“扰邻戳”等各种各样十枚印章。

    一张卷子戳子盖多了,阅卷官印象分就极低,甚至可以不须阅卷,直接淘汰。

    大印出场,非同凡响,考生们立马安静下来。

    吴遇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要求,他同苏训商量片刻,达成共识,准了。

    一方面,虽无先例,但题目早给他晚给他,他都比别人少一天作答时间,不影响公平;更重要的是,整个徽州府,还有谁不知道这小公子脆如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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