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听宋师兄这样说,我就安心了。”

    顾悄磨牙齿,这该死的慕强社会。

    顾氏十二房,有活人的六房,五房均在休宁城东。

    唯有老管事打工的六房,顾况同其他房不对付,迁到了县城不远的黄村。

    赶巧了,这黄村还是黄五祖籍。

    虽然他这一支,迁出去早不知多少年,但细数起来,往上五代祖坟还都在这。县考徐闻咬不住黄五冒籍的把柄,根由就在这了。

    顾况这一支,能从商亦是搭了黄家的便车。

    所以,拉上黄五当敲门砖,准没错。

    顾悄可没忘,顾准和顾慎,都是六房黑名单。

    尤其六房举业之光顾云融,三十岁乡试被顾慎“挤”下榜,两支越发不对付。

    顾云融自打那次,干脆直接躺平,书也不念了,在家修起了族谱。

    可把顾况气得,恨不得再多活二十年,好重新开始培养小儿子顾云庭。

    这也是为什么顾小蛮念书比旁的孩童晚许多。

    十二岁还混在萝卜丁里,并不是他笨,而是十来岁上才被顾况送进学堂。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黄村赶。

    马车里,宋如松也终于松口,率先说起家事,给他们打起预防针。

    这些年,他一考不上科举,二娶不到老婆,三谋不到好事,他爹总是将这些归罪于自己,越发愁肠百结,累年积郁终于生了场重病。

    但离谱的是,老爷子脑回路清奇。

    听说族学顾应白热孝错过恩科,也不知怎么就钻了牛角,认为自己不负责任地一死了之,儿子就得为他守孝三年,届时不止秋闱赶不上趟,连府台那里好不容易谋来的幕僚,也要因丁忧错过。

    所以,老人家干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他瞒着病死活不治,还准备到清凉寺找方丈出家。

    好家伙,只要他剃了头,就再也不是宋如松他爹了,这么想也没毛病。

    青年苦笑,“玄觉师父说,他还打着替我舍身侍佛的主意,想要以命换命……”

    这话,佛听了都沉默。

    勿扰,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佛。

    “要不是小蛮写信将我叫回来,我甚至不知道,老父亲已经魔障成这样。”

    “这场病,犹如当头棒喝,忽然打醒了我。”青年沉静寡言,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这几天我借酒浇愁,愁得并不是前程,而是不知如何抚慰这样的父亲。”

    “今日宴饮,我本不打算来,被老父亲拼死逼下汶溪。”他突然微微一笑,“也幸亏来了。哄老人家这件事,我不行,但你们一定可以。”

    宋如松本就生得清俊,这一笑疏朗开阔,如温澜潮生,似水木明瑟,看得顾悄愣了愣。

    原疏、黄五十分默契,闻言四只眼睛齐齐盯住顾悄。

    顾悄精准破译了那眼神:哄老人这件事,我们也不行,兄弟你自求多福。

    这事谁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

    黄五姓黄, 但在黄家没什么分量。

    顾况看碟下菜,安排了个大总管招待。

    这作风,不在官场胜似官场。

    现代公务员搞接待, 可讲究级别对应啦。

    多大的官来, 用多大的官陪, 半点不能出错。

    顾劳斯上岸小群里, 没少咸鱼吐过黑泥。

    大管家八面来风, 做事滴水不漏,说主家不巧,去了族长那筹备清明家祭。

    黄五心知肚明, 一脸假笑连道无妨无妨, 用不着兴师动众。

    二人推脱好一阵, 才各找各妈。

    宋管事从没想过, 有一天会有一群小年轻拎着手礼上门来拜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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