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角溢出乌血,已是服毒身亡。

    一场大戏,虎头蛇尾就此落幕。

    但顾悄知道,吴平并非畏罪自杀,而是为他身后人,甘愿永远地闭嘴。

    在场都是良民, 包括顾劳斯,乍见死人,鸡飞狗跳。

    这时有个锦衣卫大佬镇场子, 效果果然不同。

    都不见他如何吩咐, 就有两个黑衣护卫进来清场子。

    二人迅速验过尸体, 确认气绝利落拖走, 甚至连地上污血都顺手收拾干净。

    怀中一掏, 就是抹布,这职业素养,非常可以。

    罪首已死, 剩下的就是从犯处置。

    大宁自太祖起, 向来对科举舞弊零容忍。神宗元初江南舞弊案, 处罚之重, 牵连之广,场中老家伙依然历历在目。

    汪铭沉吟片刻, 冷冷道,“这事若发生在江南贡院,本场作废, 行贿二人免不了一死,老夫监察、方灼芝主考,都得就地革职查办,至于行卷人,起码也是个永不录用。”

    可这是休宁, 县考。

    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顾悄叹了口气,再不肖, 也都是顾家人。

    顾劳斯拖着沉重的身体,拱手于地, 屈膝伏首,稽留不起。

    入乡随俗,当跪则跪。

    “涉案三人,徐氏虽在顾氏进学,但非我同姓,悄不敢妄言。

    但顾憬、顾云斐,此次县考,糊涂轻率,将家国大事视同儿戏,以泄对赌、报复之私愤,行止不端,终叫歹人钻空利用了去,实在是……罪有应得。”

    顾憬早有所料,只维持着伏地的姿势,动也不动。

    倒是顾云斐,疏忽抬头,瞪着顾悄背影,有被这撇清干系的落井下石狠狠伤到。

    显然这俩笨蛋,都不长脑子,不懂顾劳斯的苦心。

    他看似认错态度良好,可三言两语,却将行贿舞弊偷换概念,变成小年轻不懂事瞎搞。

    随后,他话锋一转,“可事已至此,悄私以为,断不能因一人一事延误一县大业,更不能教其他学子无辜牵连,多年苦学付诸东流。”

    这话倒是引起其他考生共鸣。

    他们不少人,都是休宁偏远乡村的苦读人,学到现在、考这一场,并不轻易。重考对他们,伤害一样大。

    “既是顾氏治家不严,子侄罔己殆人,顾氏便难辞其咎!今日,顾氏愿以微薄之力独担所有恶果,就请大人褫夺悄的案首,连同所有顾氏族学录中子弟,悉数除名,以还其他学子公道!”

    此言一出,不止考生,连方灼芝都惊了。

    顾氏两个小子,更是没想到,顾悄会牺牲自己保他们。

    顾憬向来心如止水,这时也怔怔抬头,满眼意外。

    汪铭却十分嘉赏地捻须点头,这小炮仗也不只会怼人点火,必要时亦能战术性示弱,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倒也妙,既收服了人心,也叫他能够顺茬接话,借坡下驴。

    天色不早,也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老大人眯了眯眼,开口却是一通罪己,“舞弊一事,水落石出。虽未酿成大祸,但我与县大人最该自省。老夫行府台新政不力,叫小人乘间抵隙;方大人识人不清、姑息养奸,各自罚俸半年,容后报府台大人再判。”

    “至于尔等,受贿人已经伏诛,行贿人徐闻知法犯法,事发后不知悔改,鼓动他人、诬陷诽谤,兴妖作乱,罪加一等……”

    “数罪并罚,当以流刑充军,念在初犯,就留戍新安卫吧。”

    一直不曾开口的谢昭,淡淡插了一句。

    这罚是从重,可新安非苦寒之地,也能说就轻。

    汪铭一时盘算不出这位打算,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至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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