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白目无波澜地睨着他,淡淡道:我要你办一件事,事成后你自然会死,亦会知晓当年害死李二娘的真凶。
木然的神情似有片刻凝滞,狂刀倏然抬起头。
你说什么?
他双目圆睁,眼中布满了血丝,嗓音哑得宛如僵锈的铁刃。
你说蓁蓁是被他人所害?!
而孤清淡漠的女子却未再与他多言,只抬手一扫,将一纸信笺掷到他眼前。
青冥楼门人如今应已至云梦泽,你去寻他们,让他们将你送至图南,其余之事,信中自会告知你如何做。
信笺飘摇而下,恰落入狂刀手中,他抓着信,却并未去看信中内容,跌跌撞撞地起身要去拦身前人,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便又跌了回去。
蓁蓁究竟是如何死的?你告诉我!
秦知白恍若未闻,未再多看他一眼,转过了身,期限两月,两月内你若无法将信中之物交予我,我自会前去取你性命。
话音落下,她抬了眸径直离去,将身后男子留在了尘埃之中。
秦知白!秦知白!
房门关上,嘶吼般的喊叫声被隔在了门中。
秦知白走出耳房,神色寡淡地朝前行去,方转过拐角,却不防见到了立于墙下的那道身影,身姿一顿,眸中隐下了一丝晦涩情绪。
你怎在此处?
容颜清弱的人看着她,片晌,一如往常般笑起来。
外边不知发生了何事,传来了吵闹声,似乎人数不少,我担心生出祸端,因此想来寻卿娘去看看。
说着,她又抬首望向秦知白身后,面上露出了些惑然神色,方才我好似听见有人在唤你?莫非这宅院中还有他人?
秦知白神色未动,话语声和缓几分。
是院中下人,正在打扫耳房,许是还有些杂事想要问我,无妨,先出去看看罢。
楚流景恍然,依顺地点了点头,便与她一同转身朝外走去。
一望无际的水田边,一群身穿官服手握刀兵的官差正与几名村人高声争执,一名农人打扮的老者面色涨红,手中拿着一张契纸似要上前理论,却被为首的官差一把夺过了契纸,将他推入了一旁水田中。
望见如此情形,头簪花圈的少女皱紧了眉,握着手中鱼竿便要冲上前去,却被身旁男子劝阻着拽住了手。
采薇,不可,他们可是官差,咱们如何开罪得起。
少女拧着眉看向身旁人,方要开口,视线却似望见了什么,神色微怔,随即目光陡然亮起。
云君!
和殊
和殊
楚流景与秦知白走出院门外, 顺着吵嚷传来的方向看去,便正撞见了官差推搡老者的场面。
如今正是夏税征收时,各地田间多见税吏往来, 皆是为了上门催税。
云梦泽田水丰沃,素来为乾东几家重视之处, 往年若有田户未曾前去交税亦会得人上门催收, 只是如此带着一众官差前来,与村人闹得大动干戈的却不多见。
大略听得几人言语, 楚流景眸光微深,方要同身旁人说些什么, 却有一道清亮的喊叫声忽而响起。
云君!
人群外有一名少女转过了身, 似看着她二人方向, 面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楚流景微微一怔,待看清少女容貌,心下不禁咯噔一声。
此人正是当日在离岛边险些为土龙咬伤而被她所救下那人。
彼时她亦将她当作了云君,甚至向她几番顶礼叩拜,希望她保佑娘亲病愈, 没想到眼下竟在这村中再次相遇,还被一眼认出来了。
一贯心思缜密的人喉间有些发紧。
如今自己早已不是当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