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血，从她的身体褪去，在水面晕染开来，丝丝缕缕地扩散、变浅，直至消失在澄澈的河流里。
&esp;&esp;河水虽然是凉的，还有些刺骨，但阳光是暖的。她放松身体，惬意地向后仰倒，双臂划着水面，无忧无虑地自由伸展，尽情享受暖阳的照拂，过去勒在胸口的窒闷感烟消云散。
&esp;&esp;“哥哥！”她朝岸上唤了声，“你也来洗。”
&esp;&esp;她的双手撩开水花，唇角扬起一抹顽劣的笑意。
&esp;&esp;连夜处理完神棍的尸体，他的身上满是血污与泥土，恨不得立刻跳进水里好好清洗一番，把过去的一切都洗掉，但他不能。他和妹妹已经长大了，妹妹也彻底恢复女子身份。作为兄长，他理应和她讲明避嫌的道理，即使是骨肉至亲，也不能赤身相对，这是对她的保护，也是纲常人伦的底线。
&esp;&esp;可如此解释太过直白，他不知如何开口。
&esp;&esp;“你先洗吧，我……我守着。”
&esp;&esp;干涩的声音落下，刻意背过身的他，仓促地朝更远处的走去，渐渐没入树丛中，不见踪影。
&esp;&esp;“哥？”她试探地唤了声。
&esp;&esp;“我在。”熟悉的沉稳声音传来。
&esp;&esp;她清楚哥哥在顾忌什么，哥哥总是这般正经，好似生来如此。
&esp;&esp;一阵料峭寒风袭来，凉意钻进她皮肤里，渗入心底。
&esp;&esp;倒春寒的威力不可小觑。
&esp;&esp;还未入夜，戏水小半日的她已经烧起来了，头晕乎乎的，身体滚烫。哥哥不敢耽搁，从医馆拿药后，立刻寻了间干净的客栈落脚。
&esp;&esp;“掌柜，要两间房。”哥哥不假思索道，“一间上等……”
&esp;&esp;“一间房就够了。”
&esp;&esp;她打断他的话，声音因发热而有些沙哑，凑近悄声道：“银子要省着点花。”
&esp;&esp;况且，她还发着烧，需要人照顾。
&esp;&esp;哥哥眉头紧皱，虽然有所顾虑，但终究是担忧她的身体，妥协下来：“那就一间吧。”
&esp;&esp;掌柜见他有些扭捏，不禁打趣道：“小两口有什么好害羞的？才成亲不久吧？多有夫妻相！”
&esp;&esp;哥哥的脸腾地红到耳根，他感觉自己也烧起来了，慌忙摆手：“我们不……”
&esp;&esp;“走了！”她不由分说地拽住哥哥的胳膊，拉着他快步离开。
&esp;&esp;那句解释卡在他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脸颊烫得厉害，心口莫名发慌。
&esp;&esp;他想，他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了。
&esp;&esp;他们不再是受制于人的乞儿，不再需要时刻伪装，抱团取暖。如今尘埃落定，兄妹俩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像沐浴、更衣、睡觉等等诸多方面都要避嫌，界限分明。这不仅是避免流言蜚语，更是守护妹妹的清白名声。
&esp;&esp;作为兄长，这是他的责任，即使再难启齿，也要严肃地和她讲明。
&esp;&esp;就在他斟酌着如何开口时，妹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他猛地顿住脚步。
&esp;&esp;“兄妹开一间房才奇怪吧？”
&esp;&esp;原来，她是知道的！
&esp;&esp;“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