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里浓黑厚重的深渊,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廓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

    一般而言,成年男性在平静状态下为腹式呼吸,胸廓是不会出现明显变化的。

    季泽恩眸色渐沉,目光落在眼前人利落分明的肌肉线条上。他拉起谢知周的胳膊,依次检查过腋窝附近的淋巴结,手掌覆上了胸壁。几乎是同一时刻,毫无起伏的念书声突然断了,在腰部以下的棉被里,谢知周微不可察地蜷缩起了脚趾。

    “发’yi‘。”季泽恩不带什么表情地开口,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这一步是要检查胸膜摩擦音。

    谢知周清了清嗓子,配合他的要求,书却没有再念下去。他双眼毫无聚焦地落上书页,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那双触觉清晰的手上。

    而后是老师考察的重点,间接叩诊。

    季泽恩左手中指贴在他的肋骨间隙上,右手食指去叩中指,他微微蹙着眉,靠着反馈的声响,做心界的标注。

    他拿出水笔,在叩诊音发生改变的点上做标记,凉凉的水笔湿润的触感落在谢知周的皮肤上,他忽然伸手攥紧了床单。

    吃了书没细看的亏,他并没有留意到季泽恩的动作已经变了味儿,只是本能的觉得一寸一寸落在他皮肤上,像是点燃了燎原的火,他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耳根涨的通红,终于难耐地抓住季泽恩的手。

    后者看着被抓住的手腕,眸色渐沉。

    “上回在苍山,你想说什么?”谢知周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忽然说。

    他的话如同一颗火星子,颠簸许久后,终于落进了滚烫的油锅。

    季泽恩维持许久的表面平静终于被打破,随着眼里墨色加重,略快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宿舍清晰可闻,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样物件,落在谢知周眼里,他瞳孔一缩。

    第一件他认识,是刚刚的“口香糖。”

    第二件,他凭借着贫瘠的英语认出了一个可以被译为“油”的单词,谢知周想,或许他现在也认识了。

    “我想说——”

    季泽恩的眼睛越来越近,就要触到鼻尖,清冷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情剂。空出来的手,搭上了谢知周因为常年跳舞而格外柔韧紧致的腰。

    谢知周肌肉绷紧了些,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可以看看你的齿线吗?”

    季泽恩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回答。

    然而那两个字落入他耳畔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仿佛尽数涌进了他的大脑,让他堪堪维持着一线清明的思绪,骤然混沌起来。

    他直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说,譬如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譬如他为什么是下面那个,譬如他还没吃晚饭,譬如他绝对不会为爱做0,譬如解剖老师教季泽恩知识不是让他拿来耍流氓的,譬如他是无辜的,那盒套不是他买的,譬如问问季泽恩是什么时候买的润滑油,譬如提醒季泽恩明天还要考试,譬如他现在心跳得快要窒息了。

    纷杂的思绪滚过他的泥泞般胶着的脑海,然而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下唇,说出口的却是:“现在是白天。”

    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用光了。

    下一秒,遮光床帘被拉上,《诊断》被抛到一边,随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季泽恩堵住了他的唇,不再给他说出其他话的机会。

    “黑了。”

    是那个让他一听就心动的声音。

    事后

    随着白天堕入黑夜, 黑夜又重新归为白昼, 迟钝的生物钟让谢知周微微有了几分清明。

    轻飘飘如羽毛一样温柔的吻落在他脸上, 他忽然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天在你家睡,你是不是吻了我的额头。”他的话音带着几分迷迷糊糊, 显然还在将醒未醒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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