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四周太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脚,一步,又一步,踏着台阶往上走。直到越过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低低丢下一句,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真没那么娇气。”
&esp;&esp;冯清清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无力地合上嘴唇。
&esp;&esp;她沉默地继续上楼,到二楼时,一抬眼,陆谨阳站在一扇半开的门前,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esp;&esp;在他毫不避讳的注视下,冯清清在他身旁停住。陆谨阳侧过身,让出门口,房间里的布置一览无余。
&esp;&esp;“一百二还是贵了,我看最多一百。”
&esp;&esp;“六十。”冯清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目光掠过墙角积着污垢的地板、泛着黄渍的窗帘布,比火车站旁八十一晚的小旅馆还糟糕。
&esp;&esp;“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陆谨阳眉毛一挑,嘴角勉强扯出个笑,试图让气氛松快些。
&esp;&esp;“是啊。”冯清清想配合他,嘴角勉强向上牵了牵,却苦得像是吞了黄连。
&esp;&esp;空气再次凝住。
&esp;&esp;冯清清无所适从地抓了抓头发,打算转身离开。
&esp;&esp;“等等。”陆谨阳伸手拦住她,握住那枚略显陈旧的圆形门把轻轻晃了两下,“你进房间后把门反锁,我在外面试试钥匙能不能打开。”
&esp;&esp;“就住一晚……应该没事吧?”冯清清盯着那泛着铜锈的门锁,嘴唇轻轻抿了抿。方才的讨价还价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再做,只想尽快把自己关进房间,哪怕一秒也好。
&esp;&esp;可陆谨阳并不这么想。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语气里像夹着冰碴:“就是因为总有人抱着这种侥幸,才会一步步酿成大祸。”
&esp;&esp;熟悉的讥讽腔调,冯清清拧眉,一句顶撞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我最该防的不就是你吗?”
&esp;&esp;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楚地看见陆谨阳脸上的怒气骤然凝固,随即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惭愧、羞耻、难堪,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替闪过。
&esp;&esp;成功让他住嘴,冯清清不仅没有感到畅快,反而心中一紧,张口结舌地试图解释,“你说得对……我、我不是……”
&esp;&esp;“你回房间休息吧。”陆谨阳垂下视线,低声打断了她,“我去打包点吃的。你有忌口的吗?……没有是吧。那好,我先下去了,等会见。”他没等她回应,便转身匆匆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仓促。
&esp;&esp;冯清清抬起双手捂住脸颊,指缝间溢出一声哀叹。
&esp;&esp;一种什么也做不好的无力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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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冯清清呆坐在床沿,仰着头,目光直直地投向窗外。窗外细瘦的枝桠上,几片赤红的枫叶横斜着,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风吹过,叶尖轻颤,光斑穿过叶隙,落在她脸上,温温的,像母亲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再随着日头西沉,一寸寸抽离。
&esp;&esp;光影流转,暮色漫溢,路灯次第亮起。
&esp;&esp;枫叶彻底失了形状,化作模糊的暗影。河对岸却亮起来,银河般的碎光在河面跳跃,晃得人眼花,搅得眼底发涩。凉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方才最后那点温存,恍然间也散了。
&esp;&esp;陆谨阳旋开门把,映入眼帘便是她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