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焕提着酒坛带路,阿染跟上,走了没一会儿,脚下转过弯,进入小巷。
阿染脚步微顿,熟悉感迎面而来。
【二叔!二叔,带我一起!】
【小阿染啊,大嫂上次就抄起扫帚打我,我保证了不带你的,而且我去山上,带你实在碍事……】
【二叔!】
鲜衣怒马,张扬桀骜的红衣少年郎一脸无奈,圆墩墩的小姑娘抱着他的腿,坐在少年脚背上,仰着头,死活不撒手。
【好吧,我带你。】
这时,又一妇人拿着扫帚冲出来。
【姜长安!姜阿染!】
红衣少年一惊,脚下一抬,将小胖墩扔起来,单手接住,踩着墙壁往前狂奔。
妇人被吓得捂住胸口,怒喝。
【姜长安!你别吓到阿染!!】
【她胆子大,吓不着,哈哈。】
少年让小丫头坐在脖子上,大笑而去,胖墩一点不害怕,咯咯笑,揪着少年头发,痛得他龇牙咧嘴。
哪怕年少,记忆依旧鲜活。
余焕疑惑:“走呀,就在前面。”
阿染眼眸深邃,身体隐在黑暗中,脸上晦涩难辨,片刻后,她抬脚走出来,一切平静。
绕过巷道,周围逐渐没人,房屋荒废,而这些荒废房屋后面是一片废墟,燃烧过后腐朽的木头倒在废墟当中,使得此处荒凉一片。
余焕:“姜家老宅,镇北大将军府!”
他得意一笑,“没想到这里吧?我告诉你,在整个京都,这里都是绝对安全且无人踏足的地方。”
阿染疑惑:“这里安全?”
余焕点头,态度自然:“当然安全,不管是出于敬还是出于怕,这些年都没人敢踏足这里,就连周围府邸也都陆续搬离,有人说是冤魂不散,也有人说历代镇北大将军杀戮太多,这地儿不吉。”
阿染微垂眼眸,淡淡道:“就因为这个理由?已经过去十几年,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大的地盘,就没人要?”
“谁敢要?”余焕盯着她,提醒,“你可别打这块地的主意,姜家祖宅可不是谁都敢要的。”
他见她不明白,给她细说——
“姜家累世功勋,先不论叛国之事,祖上功德可都是实打实的,姜长安更是年少风流名动京都,多少人仰慕?被斩后,姜家只剩下老弱妇孺,却还是被人灭门,怎么不算冤案?”
“江湖许多人气愤不已,皇上也念念不忘,加之还有边凉二十万军队,这块姜家祖宅,是纪念镇北大将军的地方。”
“几年前有一外地戏班子在京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搭建戏台,就准备在镇北大将军府搭建,然而戏台还没搭好,戏班子全部人都死在了这里。
“此后便是有人路过,也不敢踏足。”
阿染没说话。
余焕说完,手上吊着几坛酒,别扭地弯腰拜了拜,念念叨叨:“各位姜家故人,今天我们实在是有事,只能叨扰,借一借你们的地盘哈!”
说完,他抬脚往里走。
阿染抬头,当初高大的镇北大将军府,早已消失,门头都没了。
儿时,祖母、娘亲抱着她,站在门口张望,喜形于色。
【你爹爹快回来了,阿染高不高兴啊?】
阿染太小,实在记不得几乎没见过的爹爹,眼神迷茫。
阿娘红了眼睛。
后来,一支军队快马入京,打头那人胡子拉碴,满脸风霜,娘亲抱着她往前,眼泪吧嗒吧嗒掉落。
那人从马上翻下来,一手给阿娘擦泪,一手抱住阿染,高高举起来。
阿染那时三岁,吓得惊呼。
那人赶紧将她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