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述职的韦屠被责令留守青州,这对一名习惯了上京奢靡的世家子弟来说无疑晴天霹雳。

    “犯了这等错误的人竟然也能安然无恙地在青州一呆数年。”姜姒轻声道。

    原因不作他想,圣上需要这样一枚已经被他拿捏住把柄的出身上京之人留在青州。

    “但韦屠却心生怨恨铤而走险与陇西勾结走私?而后来乔装混入军中心怀不轨的崔轩就是他的契机门路?”姜姒轻声问,“那我父亲呢?”

    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让韦屠过了这么些年仅凭一把弩就要置她于死地?

    可这回裴珏却没立即回答,片刻才道:“这些都是从抓捕到的韦屠亲信口中拷问而得,其余细节……不知。”

    但即使不知,也必能猜出与之脱不了干系。

    漆黑的屋内因这一句而陷入沉寂。

    半晌,姜姒突然记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林将军知道吗?”当年和父亲并肩作战的林将军会知道内情吗?

    青年摇头。

    “是你不知道还是林将军不知道?”

    甫一出口,她便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实在是多余。当初林将军唤她去军营的那回,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表明也知晓一二分内情。

    “算了,不用回答。”

    姜姒只觉此刻心乱如麻,一时很想立即冲去军营里打破砂锅问个究竟,一时又忍不住想当年裴父知道圣上的心思后若是能够去信给父亲告知一二,也许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可一时又想着,这其实不仅是强人所难,更是一厢情愿。

    毕竟雷霆雨露皆凭圣上喜怒,就算不是那次,也会有下一次,不过是换个筏子罢了。

    若如此想来,那还确实是无法改变的“天意”。

    姜姒只觉心绪杂乱,想一个人静一静,从小榻上站起身便要离开。

    一袭玄衣的青年站在门口,薄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似是想要拉住她的袖角,却被侧身避开。

    裴珏垂下眼帘,开口的语气有些艰涩,“表……”

    话音未落,被人打断。

    “我去外院客房,你……”

    你不必为了躲我睡在书房,小榻冷硬,去厢房睡吧。

    可这话在喉中滚了滚,终是觉得不合时宜,没能说出来,只换成了一句——

    “你早些歇息。”

    水色裙角和玄色衣袂擦身而过,一触即离。

    而后,脚步声渐远,独留玄衣青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色霜寒洒了满肩。

    近日的都尉府, 气氛十分古怪。

    至少在红蕊看来是这样的。

    先是大公子日日早出晚归好似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家小姐,还没等她琢磨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大公子恢复如常了, 却换成了自家小姐搬去了外院客房住了下来, 且大公子来了多少回都避而不见。

    她见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在玩躲猫猫吗?

    府里现下都在传主君和夫人闹了矛盾,大气儿都不敢出, 连平日里进进出出走路都踮着脚, 生怕惹出一点儿动静再让主子们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那就糟糕了。

    红蕊坐在外院通往主院的台阶上,习惯性地伸手戳了戳抱刀坐在一旁的周斌肩膀, 惆怅道:“你也不劝劝大公子,到底哪里惹小姐生气了?快改改呀。”

    周斌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力道,有些不敢动, 只摇头,“不知道。”

    而后顿了顿,诚实回答道:“不敢说。”

    红蕊拧着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有不敢的事儿?

    周斌扫了眼四周, 见无人注意才小声道:“你是没见着少夫人不在的时候,大公子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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