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命太长!”
&esp;&esp;林炽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呼吸平稳得像是在听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笑意却愈发明媚灼人。
&esp;&esp;“嫌我丢您脸?您有脸吗?您干过的破事还少吗?真当自己是上流社会啊,妈?”
&esp;&esp;保时捷骤然提速,呼啸着在车流中穿梭,甩掉几辆鸣笛的轿车。
&esp;&esp;林苗深吸一口气,伸手拽了拽身上的羊绒披肩,扭头瞥林炽一眼,勾起一抹冷笑。
&esp;&esp;“哟,看不起我呀?觉得我肮脏、卑鄙,有我这种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你扪心自问,是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esp;&esp;“好日子……”林炽喃喃重复,眼神发虚地落在前方,“我以前经常做噩梦惊醒,你知道吗?”
&esp;&esp;“别跟我提以前。”林苗忽然拔高了音量,“以前那个林苗已经死了!”
&esp;&esp;她望着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esp;&esp;林苗为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过往翻篇,却丢下她在童年回忆里一遍遍溺水?
&esp;&esp;“我是命如草芥,但我偏不认命!”林苗盯着前方,捏紧方向盘,字字铿锵,“我就是要拼命往上爬,不放过任何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那些名媛贵妇又如何?论容貌论头脑,我林苗哪样比她们差?不过是缺个好出身罢了!”
&esp;&esp;林炽在心里暗暗翻白眼。
&esp;&esp;片刻的沉默过后,林苗语气收敛了一些:“小兔子,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esp;&esp;“噢?”林炽偏过头,似笑非笑。
&esp;&esp;“你终究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林苗略微无奈地叹气,像是妥协,又像试探,“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抛下你跟情人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重新开始。但最后……还是选择回来了。”
&esp;&esp;……”林炽没有应声。
&esp;&esp;“即便恶人如我,也有狠不下心的时候。”
&esp;&esp;“……”
&esp;&esp;刚才还艳阳高照,天光如洗,万物仿佛都在明媚中舒展。可转瞬之间,大朵厚重的云层不知从哪儿涌来,毫无预警地遮住天幕。
&esp;&esp;“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林苗摘掉墨镜,低声说,“我在外人面前道貌岸然、虚与委蛇,面对你我总喜欢偷懒。”
&esp;&esp;偷懒?
&esp;&esp;林炽愣住。一种无法言说的荒谬感从心底泛起。
&esp;&esp;她盯着林苗看了许久。
&esp;&esp;那双眼睛明亮有神,没有慌乱,没有推诿……或许林苗的伪装功力深厚,她竟然没能从那双眼中揪出一丝虚情假意。
&esp;&esp;一个人要冷静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讲出这些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esp;&esp;天色骤暗,阳光被层层遮蔽。风也随之变了调,卷起地上的落叶,贴着柏油路呼啸而过。
&esp;&esp;高楼大厦的玻璃窗泛着冷白的光,倒映着乌沉沉的云影,像是某种灰色的情绪,一点点涂满女孩的视线。
&esp;&esp;连空气都像蒙了层湿漉漉的滤镜,湿重、压抑,喘不过气。
&esp;&esp;“行吧。”林炽轻声道,“偷懒的人,从来不管孩子是不是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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