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在嘴里才叫口水,出了嘴就是脏水了,被吐到地上还叫痰呢。
柏诗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只是好奇你的虎牙和上次看见的不一样了,你自己向我张开嘴,又凑过来,我以为你让我上手摸的。”
柏诗:“你很介意吗?我要道歉吗?”
里里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还是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气得又往前凑,他想抓住她,哪怕只是冰冷的衣摆也行,没等站起来就急不可耐地前行,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点点膝行着追上来,“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搁上去,脸颊因为愤怒气鼓鼓的,有点可爱,明亮的瞳孔随着柏诗的眼睛在眼眶里移动,他很快哄好自己,并为柏诗提供了台阶,那些混有柏诗手指味道的口水被他如数吞下,嘴巴也被擦干净,现在他不脏了,于是又不可抵抗地凑过去。
“这里的味道好难闻,”他缩在柏诗怀里,因为感到安全而叽叽喳喳地抱怨,“有时候骨头会很痛,头也会痛,想砸点什么,但一拳捶下去痛的反而是自己,怎么会这样……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如果长成大人的代价这么痛的话那我就不要长大了。”这个不算怀抱的怀抱是里里从来没感受过的温馨,养大他的是个男人,胸膛硬得像铁,也没多余的感情赋予他成长道路上需要的爱,德兰自己都需要从细枝末节的文字里找寻一瞬间的情绪激荡,给死水一样的心起搏器电击般的刺激,才能让自己觉得自己在活着。
他的幼稚的话让柏诗有种欺负孩子的错觉,于是她摸了摸他的头,手底下的大宝宝安静了一会,突然说:“其实我是骗你的。”
他抬起头,慢吞吞地想站起来,“我才不会变成那种一天到晚只会缠着人的废物,需要陪伴是懦弱的象征,即使我现在处在最脆弱的成熟期,也不会看到一个人就想往她身上贴。”
里里辩解:“其实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柏诗:“……”
那你可真不小心。
柏诗:“那你把手松开。”
里里:“凭什么?!”
柏诗:“?”
里里别别扭扭地说:“你和我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不可以牵手吗?可以的吧?还是说你有其他顾虑?”
里里:“你的其他朋友不给你牵除他以外的朋友的手吗?就像吃醋那样。”
里里:“那他也太小气了吧,你不要跟他玩了好不好,我就不会这么限制你的自由。”
他成功让柏诗陷入沉默,以为她因为自己贬低‘假想朋友’的话不高兴,又立即补充:“那我、那我们不说别人了……对不起,”他低下头,看起来认错态度良好,“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玩的人,我家里只有父亲的傀儡,比仿生机器人还死板,所以我、我一直很孤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形单影只的童年啜泣,有很严重的表演痕迹,和他刚刚嘴硬否定自己不会变的黏人一样一目了然。
有点心机。
但不多。
残留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他垂下的鼻梁流淌到鼻尖,挂在上面要掉不掉得像颗珍珠,显得上面的嫣红都很可爱。
愚蠢,但实在美丽。
柏诗接下那颗水珠,碾碎在指尖,温热潮湿的触感随着反复的摩擦升温成火一样的烧,她难得走了神,随意地回答:“啊,我们是朋友啊。”
柏诗:“你不是有我的通讯吗?还给我转了钱,我收了之后如果不喜欢你会直接把你删了的。”
里里:“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朋友不应该每天都要说话吗?”
柏诗疑惑:“你也没给我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