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变的起源了,恩伯忽无法正面回答她:“唔,和我一样能沟通的不多,不过这种没有正经意识的东西倒是出现了不少,”顿了顿,特地补了句:“在大灾变后。”
柏诗很敏锐:“什么意思?”
恩伯忽却不聊这个话题了,也可能是不能再聊,他透过柏诗的眼睛去看不算同类的同行,神是没有审美的,哪怕柏诗长得再漂亮,恩伯忽第一眼看见的却永远都不会是她的面皮,而是嵌在里面的灵魂,其实将异界人的肉体拐进来远不如只拐个灵魂容易,到时候特意捏个盛放灵魂的肉体,配备觉醒精神力的天赋和精神体,她几乎能在整个世界横着走,但她的灵魂和肉体绑定太深,连世界意志都束手无策。
受到柏诗的影响,原本平平无奇的同行在恩伯忽眼里突然变得令人厌恶,甚至生不出一点食欲,柏诗等了一会,见他依旧沉默,也许知道了他不会再透露信息,面不改色地换了句话:“然后呢?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院子里不见花已经痛得失去控制吼叫出声,他和别空山有共感,伤害他何尝不是在伤害自己,但别空山因为失去理智和五感,打他并不留情。
少年无法抑制的痛呼一声比一声虚弱,柏诗跟着揪心,恩伯忽还没说话自己就径直走过去,手里拿了一把匕首,还是青客上次给她的,拔出刀鞘,抬手对着那块缺口猛地插进去,没感到任何阻拦,像插进一块果冻,恩伯忽并未责备她突如其来的行动,而是告诉她:“请等一下。”
柏诗于是没松手,眨了下眼睛,有些画面跳过外界直接映射到了她的视网膜上,色彩杂糅着色彩,那头五光十色的梅花鹿从巩膜边缘慢悠悠步入她的视线,每走一步原本贫瘠的黑色土地就会生出绿色的草,淡色的花,它的眼睛十分温驯,透着柔和的光,任谁看见了都会心软,认为它无害又脆弱。
漂亮的蹄子哒哒地走到视网膜中央,那块地方同样印着外界神像的缺口,此刻插着一把刀和因为用力而紧绷的手指,身型高大的公鹿微微低头,像要去亲吻柏诗的手,黝黑的鼻子蹭了蹭白皙的手指,柏诗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确感到一阵濡湿的热意,它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她,顺着手指一路向下,越过冷硬的匕首,嫌弃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十分讨厌它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气味。
再往下就是匕首和藤蔓接壤的地方,互相重迭的现实与虚幻令柏诗分不清东西,只能死死站定在那,看这头伪装柔弱的公鹿突然张口,里面细密的利齿早就随褪去的污染消失得一干二净,但这并不代表它失去了撕咬的能力,参差不齐的牙齿以往只用来咀嚼草料,现在却穿过那层看不见的屏障磕在藤蔓上,一咬,只是一个忍不住的生理性眨眼,那些只露出冰山一角的藤蔓就被吞得一干二净。
柏诗似乎听见一声很轻的干呕。
下一秒,高大威严的神像在空中弥散成细碎的尘沙,掉落在地上,聚成无用的土堆,那把匕首也从空中掉下来,发出哐当的响声。
柏诗因这声音回了神,有些意外如此简单就弄死了对方,她还以为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恩伯忽感受到她的惊讶,又咽了几口水——他总觉得吞了丑东西之后自己也变丑了,嗓子发涩,“我是几乎成神的半神,它只是个连半神都没摸到门槛的伪神,信仰也没多少,虽然借由你的眼睛降临费了些事,但总体来说消灭它并不难。”
柏诗仍旧愣愣的,“这就是神和普通人的差别吗?”
在哨兵里已经算厉害的别空山和不见花被折磨得几乎死去,恩伯忽只是透过她稍微出手,就将害人的东西吞了……
柏诗:?
柏诗:!!!
吞了?!!
柏诗焦急地问:“你把它吃下去没事吗?它好歹算个大型污染物。”
恩伯忽有些不想说,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