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和六小姐的友情,你是六小姐派来协助我的,你说呢?”余嘉鸿侧头看向这位,这位被他看得心头一凌。余嘉鸿上次去昆明,何六塞给这么一个人。说是这人是德宏人,对整条路再熟悉不过,可以当向导。从军二十年,算是她的叔叔辈的,为人机警谨慎。云南现在成了对外唯一的通道,云南实际控制又不在重庆手里,重庆和昆明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上辈子抗战胜利,滇军入越南接受日军投降,重庆立刻卸磨杀驴,在昆明发动政变,撤换云南主事人。南洋华侨跟重庆关系深厚,从面上来说,嘉鹏决定去十里铺,是他的决策。就算是何六没其他想法,她的长辈们是什么想法?派个人过来他也能理解。他昨天联络军统了,这位说这样的话,让他不太舒服。这位还说:“小余先生,我们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余嘉鸿看着这他们车队的这些人,其中有几个是上辈子跟着应澜一起来的,胖胖上路没多久就翻车坠下山崖,那是应澜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境况。如果不是母国受豺狼蹂躏,他们何必踏入险境?“有这份心就够了,我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知道这条路的艰险。我祖父是南洋华商领袖之一,我们夫妻回来,也是给南洋华人做榜样。你保护我,尽力就好。”余嘉鸿看着他,“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日本人和投靠日本人的汉奸。我不会分国内抗日的派系。海外华人的誓言就是不参与内战。”“我明白。”小梅和范大姐给大家的水壶灌好了水,胖胖也洗好了脸和洗好碗的安顺一起唱着《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上了岸。车队再出发,云南南部风光旖旎,若非战时,这条路值得细细游览,细细品味。
车子开始往山上去,地势变得险峻,车子从低海拔到高海拔,车子比人还要累,油门踩上去无力,别说是加速了,爬上去都吃力,更何况这次他们运的都是重货,就更难了。他在电台里通知下去:“这段路转弯很多,大家不要着急,求稳,保持车距……”开过这段盘山公路,估计下午三点多就能到保山了,连夜赶路大家也都累了,确实要注意休息,在保山住上两晚休整一下也行。余嘉鸿正在盘算中,听见一声巨响,前面火光冒出,他边喊,边拿出枪,对着电台喊:“快速隐蔽,注意安全。”他下车去,在左右确认之后,跑到前面去,却见原本的吃过晚饭,余嘉鸿和郑安顺回房间,这是一个四人间,入住的就他们俩。郑安顺缓缓坐下,他说:“姐夫,我发现自己很没用,不仅仅是因为胖胖死了,我刚才看见车子就在我面前爆炸,冲下山崖,明明培训的时候,说要立刻撤离,我的腿都不听使唤了……”“你很了不起了,不是接下去就开车下山了吗?”余嘉鸿在他对过坐下。他们都是在南洋,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在安全的环境里长大。上辈子自己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比安顺好多少,只是他是余家的长子,从出生就被寄予厚望,他也按照长辈期望的方向成长,沉稳、大方有担当。看到朝夕相处的伙伴,在自己眼前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他腿软得挪不动,他跟安顺差不多,指甲掐进肉里,靠着疼痛强制镇定,继续前行。上辈子,他把这些都憋在心里,外表坚强,夜深人静这些血腥的场景,一次次地刺激着他,这种痛苦无法消弭。在麻木和痛苦中交替,最终应澜的死,让他内心崩溃,烟酒不碰的他,要开车,不能沾酒,只能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去缓解心里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