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尾巴

像昨天。

    毕竟他当时的情绪她都能清晰感知。不知是否算怒火,但至少一定憋着气。

    虽然,从头到尾苏然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气、有什么可气。

    然而,竟然都没有。

    一个多周,什么都没有。

    龚晏承仿佛一具冰冷的躯壳,无比平静。

    而她,他们,就像婚后多年的老夫老妻,无话可谈地吃一顿饭,各自洗漱,然后睡觉。

    仿佛那天深刻缠绵的告白只是幻觉。

    不,还是有不同的。苏然慢慢想。

    那种不同发生在睡前,他像是突然回魂,和她接吻。

    之前的冰冷,之后的缠绵,他转换得无比丝滑。

    每晚,因为无法面对龚晏承的变化,也因为些许模糊的心虚,苏然总与他背对而卧。

    睡意朦胧时,男人总会自身后将她揽住,轻巧地、不含情色地抚摸几下,哄孩子一般。

    而后便将她紧抱在怀里,背靠在他胸口,掰过她的脸抚着唇接吻。

    等到将她亲得意识迷离,身体轻颤,呼吸急促到像被掐住嗓子,他才肯松开。

    而后回复冰冷,退回得体的距离,与她相隔着背对而眠。

    苏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拒绝。

    或许她一度以为是梦。

    直至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龚晏承面上越来越冷漠,而那种吻,却越来越不同。

    难以言说的不同。

    他会先将唇靠近,呼吸相闻的距离,那部分倒是一贯的风格——

    唇舌相贴,窒息而缠绵,像两条交尾的鱼,恨不得将灵魂也揉进对方的身体,彻底融化在一起。

    仍然是那两片唇,湿的、热的,龚晏承习惯也没变。还是一如既往吻得深。手掌扣住她后脑勺,指腹贴住她的发根,轻轻揉着。不疾不徐的动作夹杂一丝压抑的急切。

    但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哪怕很快就在他的攻势下身体绵软、眼神涣散,苏然仍能清晰感知到那种微妙的差异。

    ——侵略感少了。

    温热的情绪,却在汹涌地往里灌。

    太多、太深。

    像要将他自己都整个渡给她。

    唇舌每一次触碰都黏腻而缠人,如同一道柔软的锁链,将她牢牢束缚;又似虔诚的藤蔓,一圈圈攀附、交织,将她紧紧包裹。

    力道一点点加深,舌尖缓慢而坚定地缠绕过来,轻轻扫过她的上颚,又往下勾住她的舌头,舔舐、纠缠,一寸寸地,来来回回。

    男人干净沉稳的气息随着吻一点点渗进她的身体。

    津液交缠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被一起渡过来,炽热又沉重,潮水般一遍遍冲刷她的神经。

    也许是某种情绪,炙热,并且无比湿润,像苏然幼时在最炎热的夏天触碰到的润泽的冰。

    热与凉交织着,漫过她每一寸皮肤,逐渐填满她的身体。

    然后,那些冰渐渐融化在她的身体,内里,所有要紧的地方,最终只余下黏腻又滚烫的触感,像爱一样的东西——

    她正在被吞噬。

    胸腔越来越胀,喉咙被堵住,空气几乎要被剥夺殆尽。可她舍不得推开。

    哪怕胸口刺痛、四肢发软,她也只想沉溺在这样的吻中,留在他编织的幻梦般的漩涡里,再深一点,再久一点。

    唇齿间黏腻的声音在静谧中总是无比清晰,甚至刺耳。

    苏然连意识都模糊,只能张着唇,机械地吞咽他的吻,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浓烈而澎湃的情绪随之灌进来,连同那些交缠的津液一并渡给她,喂给她,并试图让她吞下,彻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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