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字自她口中念出,改口道,“昨日宴上,你看到他是如何发疯的。宴会结束后,清萍整整哭了三个时辰,连孩子都顾不上照顾。”“或许是玉佩,亦或是血缘的缘故,那个孩子除了她父母之外,尚算亲近于我。清萍心绪不平,那孩子也哭闹不止,她的侍女便来找我,拜托我至少去安抚一下孩子。”“我去了……然后看见那孩子的玉佩……”灵沨的表情如同溺水般痛苦地扭曲了一瞬,她抬手颤颤按住石壁上的两个名字,许久后才道,“那玉佩里养着截然不同的两个魂。”灵沨出生于东海最古老的六门之一,只不过她的家族在东海已经称得上式微。可即便如此,东海每个古老家族的传家之物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那枚陪她出嫁的玉佩名为“净浊”,与其驱邪排异的作用对应。灵沨曾经在祖母那处听过许多这枚玉佩会反应出来的情况——若其主人天资拔群,生来神清骨秀,那么玉佩的存在无异于锦上添花,会日渐呈现出最澄澈的水色;若佩戴者蒙昧愚钝,乏善可陈,从小佩戴净浊玉,到成年时即便不能改头换面,至少也能算作差强人意,在这种情况下,玉佩的颜色会随着佩戴时日的增长,由浊转清,逐渐变得通透起来。而若是生来朽木难雕,无可救药,那玉佩岁岁年年便只会是黯淡浑浊的颜色。可是灵沨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随意瞟过那孩子身上的玉佩,却见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在那玉佩之中,俨然显现出两团界限分明的颜色,一半至清,一半至浊,两者水火不容,却不断地纠缠、蚕食彼此,试图将对方的领地一并侵占。——净浊玉反应的是佩戴者魂魄的清浊,这世上绝无可能有谁的魂魄会同时出现这样的情况。灵沨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玉佩出了什么问题,但当她将其重新握于自己掌心之时,那玉佩又逐渐恢复了在她身边时最常见的青色。玉佩没有任何问题,那这个孩子……灵沨将目光落回清萍的那个孩子身上,孩子长得很漂亮,浅蓝色的眸子与暮溱极其相似,而浓黑的头发则是她们家族在外貌上最突出的特征之一。在曾经的无数个梦境中,灵沨曾幻想过她与暮溱的孩子,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孩,与她的想象几乎一般无二。她的呼吸微滞,涩意自胸腔中一点点翻涌上来,那一刻她几乎是嫉妒的,嫉妒到差点儿就要转身离去。但好在,她的理智总能在无数次的较量中占据上风。灵沨知道,此刻所有侍女的注意力,都被哭得几乎闭过气去的清萍吸引,若想要查明这孩子魂魄的情况,她仅有这片刻的机会。净浊玉在她的手中,对于这个刚出生不过三日的孩子,灵沨觉得自己要看透她魂魄的情况,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她错得离谱。灵沨的灵力灌入玉佩,轻易便打开了至清的那半边魂魄——这部分属于清萍的这个女儿,她是信任她的,纯粹的根骨、干净的神识,以及不染纤尘的记忆毫无保留地朝灵沨开放。可是下一刻,那种干净的色泽便被突如其来的浊色吞噬。灵沨探入玉佩的那部分灵力如同一头撞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在刹那便被撕扯成无数碎屑,被蚕食得一干二净。她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将净浊玉狠狠甩开,坚硬玉佩敲击在地上,发出不轻的脆响,灵沨面色难看,满头冷汗地盯着那玉佩和那孩子,久久说不出话。清萍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几乎是在看清灵沨脸色的瞬间,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尖叫着冲向了自己的孩子,她一把抱起摇篮里的女孩,用敌对而警惕的目光望着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姐姐,如同一只凶悍的母兽。清萍一边与面色惨白,欲言又止的灵沨对峙,一边命令自己的侍女将摔落在地的净浊玉重新捡起。谁都没想到,灵沨在侍女靠近净浊玉的下一刻猛然抬起手,玉佩乖觉地随着她的动作回到了主人的掌心,那清澈的青色在须臾之后盈满了整块玉佩,清萍盯着姐姐掌心的玉,眼里逐渐泛起了失控的红。“你把它给我!”清萍大叫着命令,“这是我女儿的!你休想把它拿回去!”然而灵沨无视了她的话,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清萍怀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