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荞咬咬嘴唇,诚实道,“我以为你会夸我乖。”
程遇笑而不语,她便继续道,“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程遇沉默看她,摩挲她的脸颊。
温荞小狗似的蹭上来,主动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说,“我没有回头,没有为他们心软流泪,我做到了。”
“所以我说你可爱。”静了两秒,程遇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微笑着说。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怎么看都很可爱。
温荞还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必然联系,不过他笑了,她便没再追问,搂住他的脖子说,“你也很可爱,比我可爱。”
程遇浅淡地笑着没有纠缠这个话题,顿了顿环着她的腰温柔开口,“倘若没有承诺呢?”
他说,“如果没有承诺,你会心软原谅,还是做同样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温荞愣了一瞬,想了想低声说,“不会,我不想那样做。”
温荞想,也许小雨挺冤枉的,并没有做不可原谅的事,却被她决绝地牵连,抛弃。
可他啊,作为曾和她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家人,却一直不曾明白他伤心是不是就此要散掉的家其实多长时间以来是她地狱般的存在。
那种痛苦不是因为性别,不是因为她的父母迂腐的重男轻女,而是因为她是温荞所以存在。
他们的恨意不知从何而来,所以哪怕她是这个家最争气、最听话、最漂亮的都不行。
温荞毫不怀疑如果孕检时母亲知道肚子里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流掉。
母亲重视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不曾在小雨面前对她施加暴力,可与她两岁之差的姐姐知道她从小被怎样对待,却也被母亲教唆冷眼旁观,不曾有过一次阻止和劝慰。
现在小雨知道她的经历,得到她的冷遇之后也轻飘飘的“意外”二字带过。
温荞没有指责他的打算和欲望,却也没有更多的宽容和善意可以给他。
他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吗?他没有听到母亲毫无缘由地谩骂吗?
她说没事是否真就没事,他劝了两句没法阻止是否已算尽力。
再阴暗点儿想,他为什么可以说出“他们就这样无法原谅”。
许是轻蔑地想谁童年还没挨过揍吧,为什么她要这样脆弱,耿耿于怀。
可许多人有过同样遭遇就对吗,她的阴影和伤害反倒成她的错?
还是因为多数人有过同样的伤痛,她的痛便可就此抹平?
而且在他愤怒地质问是否因为阿遇,觉得她的冷漠是被“教唆”之时,他永远不会明白其实是阿遇让她明白一个多么简单她却从不曾明白的道理。
大多数都这样便对吗,从来如此便对吗?
不,不是这样。
从前的温荞或许只有容忍二字,可现在的她终于有勇气坚定的这样说一句。
她终于有勇气选择不原谅,选择她真正想要的。
为此,为他,她可以原谅包容他的所有。
良久的沉默,程遇深深凝望她的双眼,洞悉她的所有,也更深地意识到她的温柔和包容。
真的,但凡有一点爱和善意,她都会感恩戴德,赴汤蹈火。
但讽刺的是,有人连这丁点爱都不舍施舍。
他将她抱进怀里,温柔抚摸她的发丝。
温荞没有一点想流泪的冲动,或是愤怒,只有满身轻松。
她紧紧抱住面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欲问家里的事是否与他有关,也不欲说其他,只是看着他,其实还有点想笑。
程遇倒是真笑了,吻在唇角,隔着裙子在女人大腿抚摸着,低声问她,“冷不冷?”
温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