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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的时刻竟清晰了起来。我心中的戾气竟有了短暂的平息,上前搭住他的手背,低声道:“你......好些了吗?”

    周谨点点头,也并不避讳我的动作。

    他这是死过一次,终于学乖了?我大喜,想着再同他说几句话,可到了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候,我才发觉我竟想不出多少表达关切的词。

    这也难怪,毕竟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从周谨身上听到过的关心,都是照本宣科似的刻意。正想着我该找谁学学体贴入微时,周谨忽然又喃喃道:“我有听你的话......不怕针,也不怕一个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他神情言语分明对我依赖至极,说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我的心渐渐凉了起来,看着正玩着自己的手指的周谨,抬手掐住他的下颌。

    他不是在对我说话。他把我认成了别人。

    我的容貌是周家人惯有的清俊,唯有一双眼睛像周谨,带着些上挑的凌厉。周渊还活着时,时常跟周谨打趣他们有孩子,定然是我的样子。

    我并不以这副皮相为耻,甚至庆幸是这皮囊令我成了周渊的养子。可这不代表我能忍受,周谨将我认成周渊。

    我的力道愈重,周谨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他张嘴想说什么,我心中烦闷恐慌,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周渊,你看清楚了。”我掰过他因为那一耳光而怔忪的脸,强迫他贴住我的脸,我们的鼻梁紧紧贴着,近得足以将彼此面貌所有细节看得一清二楚,“周渊早不要你了!他死了十年了!我不是周渊,要我再扇你几耳光你才信吗?”

    我们挨得极近,我又吼得歇斯底里。他下意识捂住了耳朵,而后厌恶地推开我。

    我被彻底激怒,一把推开输架开始撕他的病号服。周谨再不复之前在周家的顺从,挣扎得格外厉害,我一时手脚支绌,疏于防备,他竟抓起输架砸到我头上,趁我发晕时爬下床想离开病房。

    我心中警铃大作,不顾后脑疼痛想拦住他,却不想门口站了别人。

    于涛低下头,望着惶恐不已的周谨,伸手制住他双肩,扬唇道:“别来无恙,谨少爷?”

    我心中正疑惑他对周谨的称呼,下一刻,却看到周谨瑟缩着倒在地上,抱着头喃喃叫着什么,于涛低头对他说了句我听不清楚的话,他虽仍旧难掩惧色,却好歹安静下来。

    于涛这才抬头看着病床边衣衫不整的我,微微蹙眉,下一刻嘴角又是那丝惯有的轻笑:“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周先生还是先去叫医生过来,这里我看着就好。”

    他这神情,倒好似对我发号施令。但见周谨好歹还算被他哄乖了,我还是暂且忍下这口气,出门去叫了医生。

    我带着医生赶来病房时周谨不肯让他靠近,医生踌躇,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护士用约束带把他绑在床上再注镇静剂,别耽误治疗时间。

    医生喏喏照办。诊断结果是皮外伤为轻,身体虚弱需仔细调养,至于精神状态不是他的业务范畴,他也无能为力。

    “精神问题还是请专门的医生吧。”于涛说,“周家有什么好点的疗养院方便让他住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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