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触碰到对方的那块皮肤像火烧一样滚烫，似乎在因两人的血缘关系呐喊、叫嚣。但他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礼貌的微笑，同时心里极力抹去刚才看到的父母的表情，加快了脚步。
“知深，小扬，你们这是要去游泳吗？”
丘扬顿住脚步，望着向他们俩走过来的宋鹤卿，一秒钟后，他嘴角微笑的弧度渐渐变大，变成一个完美的笑容。
“是啊宋叔叔，好久没游了。”
“欢迎享用我们家的泳池，非常适合你们年轻人锻炼。”宋鹤卿斯文有礼地笑道，虽然看着他们俩牵手的眼光还有些尴尬，但显然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宋知深和宋鹤卿说了几句，丘扬没听清是什么，他只是在微笑，同时头脑里闪过那个可怕的事实：眼前这个人，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一瞬间丘扬无比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可以发自本能地微笑、客套着，保持着那优雅光鲜又矜持虚伪的表象。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本能，也许是天生性格和后天家教共同作用的结果。丘扬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用甜甜的笑容和话语可以换来长辈的喜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再长大点，他知道这样做是符合自己身份的，可以为他带来赞誉、带来机会，因此愤怒或者有点难过的时候他从不表露，他更喜欢笑眯眯地、从容不迫地解决问题，也喜欢在别人失控的时候让自己保持自控。
从这点上想，他似乎宋鹤卿是有点相像的。
下水之后，丘扬把自己全身心投入了运动中，脑袋空空、只凭肢体的记忆游着。宋知深到后面也跟不上他的速度了，便先上岸去补水休息。
丘扬把自己游到四肢麻木后，才慢慢地上了岸，摘下泳镜，走近坐在位子上等着自己的宋知深。
“你游得太久了，快喝点水吧。”对方已经换上了衣服，眼神里隐隐有疑虑。
“谢谢知深，”他拿起水瓶喝了大半杯，放下来后道：“我今天得回我爸妈那边，所以一会儿不能和你回去了。”
“噢，你今晚是要住那边吗？”
“对，”丘扬笑着把谎话说完，“而且我哥难得回来住，一家人少我一个也不像话。”
宋知深点点头，“也是，那你好好陪他们去吧，我们明天再联系。”
丘扬刚想说明天开始他会很忙，但话到嘴边停住了，终究没忍把第二个谎言说出来，而且那样宋知深会更加怀疑。
“好，下周见。”他对宋知深扬起笑容，然后去迅速冲了个澡，换上衣服便离开这里。
出去前丘扬还碰见了宋知深的妈妈林雀微，他看到对方，脑子里便不受控制地浮现自己母亲和宋鹤卿纠缠在一起的诡异画面。他匆匆点头和她告别，然后脚步迈得更快了。
丘扬开着车在市里漫无目的地瞎逛，回想着往日时光里的蛛丝马迹，却没有挖出任何可以印证今天这个惊天事实的线索。
他随便找了个餐馆坐下，等餐的时候呆呆地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直到吃完饭后，他那法律系高材生、律所第一招牌辩护律师的大脑也没能理出哪怕一条针对他和宋知深关系的解决方案。
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于是丘扬又把车慢慢开回了他的公寓，也就是他和程路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地方——他现在基本把这里当成商务酒店一样的存在，如果不用去律所的话，他肯定会去宋知深的家。
他停好车，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当电梯门准备关上时忽然想起来泳裤和泳镜落车上了，赶紧又按了开门键快步走出去。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看见宋知深正站在离他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眉头紧皱，正怅然地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