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棠定不会如她这般,掏心挖肺的反复煎熬,一次次被迫咽下翻涌的情绪。因为对“尚棠”这个存在本身来说,“关玉秀”,只是一本书中的寥寥几行文字。并非对等的人,永远也无法摆在同个天平上进行称量。别说是天平、关玉秀甚至就连做一笔刻在天平上的笔画都不行。自己对她而言到底算什么?关玉秀曾经是想问的。如今却也不必再问,她对那个答案了熟于心。可你想知道她如此痛苦的原因吗?你想知道即使早已知晓答案仍旧在苦苦挣扎的她在想什么吗?就是那个万一。是她的不确定。也是她心底存有的早该腐烂生疮的侥幸。导致她恨意无法纯粹、杀意也无法果决、仰仗至今死志都被摧毁。不上不下的在即将坠入的悬崖边上被一根锐利的丝线紧紧缠住了脖子,将生未生、将死未死。她可能被吊上岸去救活,也可能被勒死,或者丝线干脆的断了,由她如原定轨迹摔死。关玉秀也许需要这个答案。关玉秀也许根本不想要这个答案。身体的一半奔涌着激荡的热血,夹杂着激烈的爱恨。另一半则极为冷静的裹挟着这股热血,迫使它平静的按照原定轨迹走。所过之处,皆是被压抑出的伤痕、崩裂的口子。记忆流经四肢百骸,拖出长长的痛苦的血痕。如清醒的置身于油锅。脑是冷的,身体已被烤熟。自欺欺人的逃避是暂缓痛苦的好办法。于是关玉秀想。就这样吧,别再有交集了。我继续我的濒死倒计时,她继续当她的皇后,各不相欠,永不干涉,互相遗忘,不也挺好的?是不是?对不对?关玉秀轻声哼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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