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冷静异常的声音:“走吧。”
心雨神色忐忑,见帝承恩头也不回,急急跟上前去。
韩烨交代了足有半刻才满意停下,不等任安乐回应,他朝张福看了一眼,转身朝前殿行去。
张福脸皱成了一团,朝慈安殿的方向连连拱手,“将军,得快些走了,太后还在殿内等着。”
“行,走吧。”这声音听着有些飘忽,张福这么一想,抬眼,眼猛地睁大——刚才还在身前的任安乐早已行了数尺之远。
任安乐的慈安殿之行并不算久,才不过半刻钟就退了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见天色还早,便出了宫直接朝翰林院而去。
慈安殿内却是反常的安静,张福见到了午时太后仍未传膳,隻得低声提醒:“太后,御膳房准备了清淡的粥食,可要奴才传上来……”
话音未落,榻上传来低闷的咳嗽声,他急忙走近,见太后略显疲态,靠在榻上无精打采地摆手,“不用了。”
“太后,快入冬了,您小心着凉。”张福将太后膝上滑落的毛毯重新放好,将参茶端到太后手边。
“赵福,哀家老了。”太后突然感叹的声音让张福一怔,他笑道:“奴才瞧遍了后宫大大小小的美人,就没瞧见一人能和太后您相比的。奴才想着这恐怕和容貌无关,太后御领后宫,母仪天下,大靖子民谁不敬重啊……”
“你就是会说话。”太后接过参茶,缓缓道,“你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你来说说……帝承恩和任安乐,谁更配得上太子?”
“奴才怎敢妄议太子殿下……”
“恕你无罪。”
想着刚才在大殿不卑不亢、正儿八经告诉太后非太子妃位不入东宫的任安乐,张福略一犹疑,回:“帝小姐如今的性子柔顺温婉,可奴才瞧着任将军大气潇洒,更适合太子殿下,况且依奴才看,殿下怕是对这位任将军很是上心。”
太后垂眼:“柔顺温婉?哀家只怕她是隻养不熟的狐狸。唯一能让烨儿上心的偏偏……”太后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脾性和当初的帝盛天一样桀骜难驯!”
“太后无须担心,当年帝家犯下谋逆大罪,只要陛下不点头,即便有先帝遗旨,帝小姐也未必能入选东宫。”
“哀家就怕他会点头。”
“怎么会?陛下和殿下僵持了十年都未答应……”
“你以为他把帝承恩禁在泰山十年,真的只是为了製衡帝盛天和朝野世族?”太后拂袖,“泰山有净玄守着,帝盛天是救不了帝承恩,可哀家……也一样杀不了她。”
空荡的大殿内,幽冷的声音缓缓回响,渐不可闻。
自从科举舞弊案后,任安乐这个深山野林里出来的女土匪和翰林院学士也算是有了情谊,半年多相处下来交情笃厚。任安乐被封为上将军后,任府每日门庭若市,众人便对她时常藏于翰林院编纂楼躲清闲一事睁隻眼闭隻眼。
今日她照例溜进编纂楼,只是却未如往常一般在楼下休憩,直接朝二楼走去,守阁的翰林编修何正是这次科举的士子,有些腼腆,唤住她道:“任将军,二楼是翰林院藏阁,陛下有旨,除了几位大学士,其他人不能进入。”
任安乐苦着脸,眉皱成一团:“何大人,你也知道太子选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那任府实在躲不了清净,行个方便,把二楼的地儿借我半个时辰?”
若非任安乐当初秉公直断,何正也未必能入翰林院,迟疑片息后无奈道:“将军要躲了清净也成,只是藏阁里珍藏着不少先帝和陛下的圣旨奏折,将军小心些。”
见任安乐连连保证,何正说着便上楼替任安乐打开了藏阁。
任安乐走进二楼,关上门,笑容敛下,朝书阁中堆积如山的卷轴藏书看去。
大靖立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