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到尾都是太子布下的局,就连送进府衙的密信也只是一步棋罢了。
他只是不明白,沐王布下的暗子没有被发现,怎么就刚好送出了错误的消息。
“殿下,小人是沐天府师爷王石,这都是钟大人指使的,与我们无关!”森寒的强弩和钟礼文的诛杀之言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石猛地朝韩烨爬来,指着钟礼文喊:“是钟大人让我们乔装成山贼打劫赵家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随着王石的喊叫,一群早已吓傻了的衙差从马上跃下,跪在地上异口同声。
钟礼文骤然抬头,死死看着王石,目光阴沉。
“哦?”韩烨声音淡淡,似是不信,“钟大人乃朝廷命官,怎会让衙差扮作山贼抢掠百姓,你这话太过荒唐,让孤如何能信?”
“殿下。”横竖也是一死,还不如尽力保下家眷,王石微一犹疑,一咬牙以头磕地,“钟大人怕殿下查去年河堤款的去向,所以派小人前来灭口,这赵家庄里……关押着修建河堤的管事和河工。”
王石的声音哆哆嗦嗦,却让场中人听了个明明白白,钟礼文看到太子突然冷下来的神色,直觉大限已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腿一软朝后退去。
却不想破空声传来,钟礼文眼一花,火辣的疼痛骤然袭身,他抽气定睛看去,只见任安乐一身戎装,手握长鞭坐于马上,面如寒冰,威凛慑人。
“钟礼文,你屠戮百姓,枉为一方父母官,畜生不如!”
任安乐扫过来的目光锋利如刀,钟礼文隻觉凉气透心,终于瘫倒在地。
“安乐。”韩烨低唤一声,任安乐方才回转头,懒得再瞧钟礼文一眼。
“钟大人,王石所言可属实?”韩烨沉声询问,钟礼文垂下首,一言不发。
事实摆在眼前,人赃并获,由不得钟礼文再反口。韩烨扬眉摆手,亦不再询问,只是朝禁卫军施令:“散开。”
王石和钟礼文皆是一愣,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景况,大为意外。
包围圈外,禁卫军护盾之后,站着数以百计身着布衣的百姓,他们望向场中央的衙差满是惊惧,王石瞧得清楚,这分明是先前关押在此处的河工和管事。
“诸位可瞧清了沐天府衙的真面目?两日后孤在沐天府升堂,不知各位乡邻可愿为孤做证?将此贪官绳之以法,以昭日月!”韩烨朝河工看去,神情诚恳。
“殿下救了我等的性命,我们绝非知恩不报之人,我们愿为殿下做证!”十来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对望一眼,自人群中走出,跪倒在地朗声回道。
“好!禁卫军会送各位回家,后日正午府衙升堂,孤静待诸位前来。”
韩烨让众人起身,摆手吩咐:“把王石和一众衙差带回府衙关押,至于钟大人……孤借你沐天府衙一用,你可有意见?”
钟礼文神情颓丧,衣冠不整,但他仍站起身,朝韩烨拱手行了一礼,目光复杂难辨,苦叹道:“殿下心思细密,钟某心服口服。”
一环扣一环,缜密无缝,他还有何话可说!
先毁名声,强取粮食,假送密信,逼他灭口,然后人赃俱获。
让河工亲眼看见前来诛杀的衙差,使他们在堂上再无顾虑,即便他寻不到任何证据,这些河工也成了人证。
他几乎将整个沐天府都算计了进去,如此深沉的心机、长远的计谋,沐王殿下怎么可能赢得了?
东宫太子韩烨,不愧是太祖和帝家家主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韩烨不再开口,抬手示意禁卫军押着衙差和钟礼文离开,恭敬的河工跪了满地,他朝任安乐看了一眼,两人扬鞭离去。
离平安客栈百余丈的地方,韩烨骤然拉住缰绳,看着身旁一直与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