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便要看陛下和太子谁能坚持得更久了,毕竟是太祖定下的婚事,帝家孤女总有入帝都的一天。若非如此,你以为满帝都勋贵世家都不敢妄想东宫太子妃位是何缘故。”若陛下看得开,左右也不过这一两年了。

    这句话是龚季柘的猜测,倒是没有说出来。他朝钱广进拂袖:“走吧走吧,回你的户部去,记着这些话休要再提。”

    龚季柘是两朝元老,说话自不会无的放矢,见他开始赶人,钱广进念叨着“多谢老尚书提醒”便退了出去。

    偏堂重归安静,龚尚书取出刚起草好的圣旨,眼落在明黄的卷轴上,有些晃神。

    十年前他同样替嘉宁帝起草过一道圣旨,只不过……不是天恩,而是来自帝王的雷霆之怒。

    帝氏靖安,罔顾先帝之恩,妄动窃国叛乱之兵戈,朕代天责罚,赐帝家满门死罪。姑念帝氏幼女乃先帝所重,特网开一面,圈禁于泰山国寺,不得帝旨永世不得入京。

    区区几句话,一道圣旨,大靖立国的功臣世家,自此大厦倾覆。

    或许,本不该称帝家为臣才对。

    龚老尚书闭上有些浑浊的眼,重重叹了口气。

    三十年前中原混战,各世家割据天下,枭雄之中以南方帝家和北方韩家实力最厚。帝家家主帝盛天虽为女子,却广纳天下有识之士,十年时间便在南方一家独大,而韩家家主韩子安亦在同年将北方广袤之地纳入韩氏一族手中,正当天下百姓以为两家会有一场恶战时,两家家主却同时昭告天下两人早已相识,惺惺相惜,愿不动兵戈统一南北,天下闻此讯额手称庆,传为一时佳话。

    半年时间,帝盛天隐退,将南方统治权及兵权交由韩家家主韩子安。

    一年后,韩子安建大靖王朝,感念帝氏家主禅让天下之义,又因帝盛天闲游天下,便封其侄帝永宁为靖安侯,掌管晋南十万兵马,并颁下圣旨,靖安侯与当朝皇子共享皇位继承之权。

    此旨一出,天下震动,帝氏一族的尊贵荣耀比肩皇室,被尊为大靖之柱石。

    数年后,靖安侯得一女,视为掌上明珠,太祖闻之欣喜,亲赐名梓元,并降旨帝家,许下忠王嫡子与帝家幼女的婚事。

    当年的忠王韩仲远,便是如今的嘉宁帝。

    在此后数年,靖安侯曾屡次上书,请辞皇位继承之权,太祖始终未应其所求。重昭四年,因早年戎马生涯旧疾复发,太祖崩于昭仁殿,留下遗旨立忠王为帝,世子韩烨为太子,而那道传位圣旨里最后一句却是——帝家幼女,上承于天,斯得重任,荣封太子之妃。

    太祖驾崩时,太子韩烨六岁,而帝梓元不过两岁之龄。

    何来上承于天,那不过是太祖给帝家留下的最大荣宠罢了。

    帝家权握晋南十万兵马,当年甘愿放弃皇位的义举又得天下敬重,在太祖驾崩王朝不稳的头两年,靖安侯对嘉宁帝的全力支持才使得大靖安稳渡过了云谲波诡的朝堂之乱。

    嘉宁帝为示皇室对帝家的尊重,甚至下旨将帝家幼女帝梓元以公主之礼迎入京城休养,奉为皇室上宾。

    当时,天下百姓皆以为待太子长大,大靖最尊贵的韩帝两家结秦晋之好时,便可续写当初太祖和帝盛天共掌天下的佳话。

    只可惜,嘉宁六年,靖安侯私调八万大军擅离晋南,长驱直入北方边境,并欲勾结北秦发动战乱,消息传来时,举国震惊。嘉宁帝修国书迅速和东骞王和解,派遣大军远赴边境,同时让左相姜瑜带着降罪的圣旨前往晋南。

    令人费解的是,靖安侯并未认罪,甚至在帝氏宗祠前当着满城百姓和左相自刎以证清白,靖安侯自刎将整个帝氏一族推入了天下瞩目之中,说句实话,即便晋南大军突入北部,举国百姓也不相信靖安侯有不臣之心,再加上靖安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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