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IF09

    今儿云层铅灰,匹配她的心情。

    下班并没缓解冬旭的沉闷。她实习期,当天提了辞职就能走,只是签字要经过三层:人事、主管、副总。

    早上前两层过了,剩最后一层,她迟迟未动。

    拖到现在已晚八点。

    写字楼外漆黑,远处灯光点点,车如流水,剧烈的风暴正释放沉沉的威压。

    第一道闪电突照,暗色办公室一片煞白。

    站窗前沉默良久的她也亮出轮廓,雷声紧接响起,她的脚步也应声而起,缓步,最终停在副总办公室门前。

    今天陆泊如往常一样晚下班。

    毛玻璃门模糊着冬旭的视线。

    她瞥了一眼按铃,心知这即将到来一场惨烈的厮杀,一边是理所应当的道德谴责,一边是心有不甘的感情不舍。

    她伸出手,食指按下。

    当指腹穿过一道沁凉时,她仿佛听见一段急促的号角声。

    来了。

    她的心像一根针扎进滚胀的气球。

    “抽根烟,介意吗?”陆泊礼貌开口。

    桌上烟盒开着,他双指轻摇一根红酒味香烟。

    她看过去,他的目光像冰冷的假太阳,刺眼、尖锐而又脆弱。

    他嘴角拉出笑,又轻声了一句:可以吗?

    这种疏离的客套,温柔的风暴,极少出现在他身上,看上去更令人心慌。

    冬旭坐在沙发,掌心里的辞职信浸着汗,也轻声了句:不介意。

    点烟。

    打火机被随意甩落。

    挺像的。

    他看了下烟,再看她。慢慢地,烟再次含入他唇央。挺像。包容是火,放手是烟,他想,对她就总是边点火边冒烟。

    又一道闪电,陆泊看向窗外的风暴,手指掸掸,透明烟灰缸抖入几道烟灰。

    “想好了?”他问。

    “嗯。”她渐渐平静。

    接着是一段持续很久的沉默。

    他一直盯着她,她慢慢迎上他目光,整个空间只有打火机敲在桌面的声音——砰、砰。

    终于的——

    “拿来吧。”他说。

    他打开黑色水笔笔盖,落笔:阝。电光在天上纵横,他想起幼时总写不好这偏旁,是她握住他手一点一点教的,直到他会。

    所以,他们写“阝”的字型总是一模一样。他身上有无数被她寄生出来的习惯。

    他突然将笔一摔。

    他妈的,她都这样了,他还要他妈的贱兮兮想这些。

    灭烟。

    冬旭站起来,直直看向滚落的那支笔。

    椅子被拉开尖锐的摩擦声响起,陆泊站起,他声音听上去没有一点温度。

    “没什么对我说的?”

    “没了。”她顿了下说。

    “没了?”

    “嗯。”她又顿了下。

    他盯着她,面上平静,只有眉间扭曲,仿佛在忍受被强扭的剧痛。当然,之前很喜欢,但最近他恨她。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太恨了。

    “我该走了。”她说。

    冬旭见沉默太久了,已趋近尴尬。

    “该?”他笑了声,问,“怎么不是想?”

    这下,是真尴尬了。

    他怎么突然会抓字?冬旭看着地板想。

    “想”和“该”自然不一样,一个自愿,一个非自愿。她只是随意一说,却正因太随意了,来不及加一点掩饰,把真心爆出去了。

    “什么叫该走?”他紧

    “你不想走,有人在让你不得不走?”他再次紧,“嗯?”

    空中好似飞舞着嗡嗡的声音,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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