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纯剧情(新的流言蜚语)

一遍家里的日常开销,她可以没有尊严,却不能没有钱。谢康对超越自己经济范围的生活毫无概念,无法感同身受,只会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套话,说多了就显得敷衍,一点真诚也无。

    茶水间的隔音并不好,其他人是因为听见了里面的哭闹才礼貌地回避了这个地方。杨柳抽噎了一会儿,湿润的眼睛逐渐停止流泪,她抹去脸上的纸巾毛屑,站起来整理好仪容,很平静地一笑:“我忘了你是他的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自然是向着他的。是人就有私心,哪有真正帮理不帮亲的呢?”

    谢康很多时候脑子里只有一根筋,他弄不明白职场上的暗流涌动,以前职位低微,旁人不屑于为他伤脑筋,现在身份特殊,更没有人躲到他背后自找麻烦。杨柳这事的严重性和复杂程度,他是从同事们的议论中了解到的——草案上没有总裁签字和公章,但杨柳错误的以沈总名义发布下去,下面人将信将疑地照办了,若要追责,怪不了毫不知情的沈总,怪不了照章办事的小员工,只能她自己自吞苦果。

    同事们说:“沈总这一手玩得可真够狠的,他人乡下见不到面也联系不上,什么事都可以推得干干净净。他那个朋友兼合作伙伴在董事们面前唱黑脸,激将法,董事们亲眼看着协议被撕毁了,喏,我的文件没有了,也不关我的事。杨柳就倒霉呗,不管草案怎么长腿自己跑进那堆文件夹里的,没有签字和公章,那就伪造的,过了她的手就是她伪造的。唉,这次是十死无生了。”

    不知道谁眼尖地发现那唱黑脸的沈总朋友和之前来公司求婚的纨绔子弟长相相似,利用网络搜索排查了一遍市内有名有姓的富豪家庭,果然这两个人拥有同一个爸爸,一个叫做卞博远,一个叫做卞博言。卞姓十分冷僻,绝不会查错的。

    于是同事们又背地里笑话沈宁知:“果然长得漂亮就是命好,天生的富太太命,一家俩兄弟,哥哥喜欢他,弟弟也喜欢他。我就说那贾宝玉怎么突然变佞了,敢情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我要是有这张脸就好了,也可以一辈子靠男人,哪像现在整日心,早早地变成黄脸婆了。”

    这些流言蜚语起初是刻意躲着谢康在暗中流传的,自打沈宁知成了全公司最炙手可热的谈资,并且三天两头奉上不同的八卦,员工们就无师自通的获取了一项新技能——哑语。使个眼色,打个手势,大家就明白某些事情了。生活在刚学会什么叫兵不厌诈的老板手下,即使是一枚没大用处的螺丝钉,也得慎之又慎,因为螺丝钉里有谢康这样的眼线,谁也不想祸从口出,然后某天忽地成了老板的眼中钉,被顺便拿去练练拔钉子的手法。

    杨柳那声恸哭不足一小时便沉默地散布进了全公司的耳朵里。以话传话超过五个人以上都会夸张走样,哑语又怎么保证得了准确性和统一性呢?所以茶水间内短短的一番交谈被歪曲出了几个大相径庭的版本,有说杨柳哭着打了谢康,临滚蛋前破罐破摔,狠狠发泄一通委屈的怒火;有说杨柳临危不乱,痛斥沈宁知的阴险恶毒心思,谢康恼羞成怒差点打了她;还有说杨柳贿赂谢康帮她求情的,信誓旦旦地保证听到“一支钻表十四万”之类的话。

    至于谈判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谢康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位丈夫实际上是沈宁知饲养的一条宠物狗,不平等的身份地位,他有任何说话的权利吗?杨柳这次是十死无生了。

    不同于以往的闲言碎语事先遗漏进谢康的耳朵里,再捂到过期了被沈宁知察觉。“杨柳这次十死无生了”这句叹息像凉风吹斜的雨丝,落到了最不应该落到的地方。

    沈宁知隔天凌晨回到谢康的出租屋,客厅的灯开得很亮,谢康一脸呆滞地朝他看过去,似乎发了很久愣的眼神在向他的时候眨了眨,谢康的脸色这才有了神采,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今天难得没喝酒,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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