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纯剧情章,可跳。

尔有几个脸孔生疏,但依稀是谢康近亲的人偷偷看他们,目光里充满好奇地打量,很快又会被婚礼的琐事转移走注意力。

    沈宁知在谢康老家的第一夜,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浪费掉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从山脚升上来,木板隔着的房间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人声,沈宁知朦胧间感觉到谢康坐了起来,正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动作刻意放轻缓了,但还是把他堪堪吵醒,呓语似的说了一句:

    “这么早?”

    谢康扬起拇指蹭了蹭沈宁知睡得发红发热的脸颊,春末夏始之际雨水丰沛,乡下的房子整夜关着窗户颇有些闷热,沈宁知习惯了紧挨着谢康,把他的胸膛当成半个枕头垫着,一个晚上的热气熏蒸,将沈宁知闷得犹如一只熟透的桃子,腮边依稀可见细白的绒毛,仿佛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起不来就再睡一会儿……”谢康一面轻轻地说着,一面忍不住俯下身,蜻蜓点水似的朝沈宁知脸侧亲了一番,痒得他缩了缩脖子,红扑扑的脸蛋像个害羞的新嫁娘,“迎亲的队伍天亮以后才会来。”

    沈宁知“嗯”了一声,他原以为这个“天亮”是指上午九、十点钟以后,现在不到五点,再睡两三个小时也赶得及。可是才合眼一会儿的功夫,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吵闹,似乎一下子冒出来了很多人,其中夹杂着碗筷杯盘碰撞的当啷声,令他有一种婚宴已经开始的错觉。

    等门外的吵闹稍微静下来,沈宁知仍然睡得很不安稳,他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谢康拿着热毛巾蹑手蹑脚地进来给他擦了把脸,沈宁知便半睁着眼睛,意识开始逐渐清醒。

    谢康又伺候他换了衣服,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和装满清水的水杯递给他洗漱,接着单膝跪在地上替他穿鞋。

    沈宁知这才算彻底睡醒了,叼着牙刷去后门的水沟边吐泡沫。

    敞亮的大堂里几乎站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无一例外都是男人。沈宁知被几个没见过的黑矮中年人打量了几眼,谢康的大伯同他们说了一句短促的土话,他们的眼神便看得愈加放肆,似乎在菜市场里仔细挑选着一块猪肉。

    他背过身去佯装不理,耳朵里却听到陌生沙哑的烟嗓正激动又大声的向谢康说着什么,谢康赔笑了两声,一连串难懂的土话里他只听清楚了“喜欢”这个词。

    沈宁知狠狠地把牙膏泡沫吐出去,心里畅快不少。

    背后那把沙哑的烟嗓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训着谢康,不必听懂也能猜到并非什么好话,左不过是教训谢康一家之主得有当家的架子和气势之类充满挑拨的难听话。沈宁知原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软弱性格,忽然起了想气一气这个陌生亲戚的心思,顶着唇边残留的牙膏泡沫,乜斜着谢康喊道:

    “毛巾。”

    谢康立即上前替他擦拭干净嘴唇,沈宁知奖励性地捏捏他挺翘的鼻子,主动在人前亲了谢康一口。谢康蓦地脸色通红,将毛巾洗好,接过沈宁知手里的杯子和牙刷冲洗干净,放好,又将手上湿淋淋的水擦干,才牵着沈宁知说:“饿不饿?我带你去祠堂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的举动在某些亲戚们眼里好像一只忠心且小心讨好主人的狗,主人被伺候得开心了赏他一枚香吻,他便得意地翘起了尾巴。那在背后说沈宁知坏话的中年人果然气得黑脸一绿,鼻子里重重哼出一股冷气,生怕沈宁知察觉不到似的,哼完还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祠堂在村委会的斜对面,离谢康大伯家不远。不同于现代建成的水泥高楼,历经了百年风雨的旧式宗祠保留着浓郁的古色古香,飞檐上肃穆凶恶的滴水兽风化得分辨不清楚面目,从形状上看像是两只赑屃,亦或是一对玄武。穿过大门前竖立的巍峨牌坊,祠堂门洞大开,高高门槛后的大堂里摆满了圆桌和长条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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