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太阳染成浅红色,像是浸染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破晓时分的寒气还弥散在空气里,渐渐明亮的天幕上,最后一粒星辰也愈发黯淡,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石板的小路被昨夜的滂沱大雨冲洗的干净光滑,连石板间的缝隙中都生出些许苍翠的青苔,一路顺着缝隙蜿蜒进小巷的尽头。两旁斑驳的砖墙刻着时光留下的印记,藤状的植物布满了古老的砖墙,深浅不一的新绿疯狂地交错缠绵着。盛淮南失魂落魄地走在清晨的小巷里,初夏的早晨还有些冷,他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迈着步子朝巷子里破旧的出租屋走去。
狭窄而破旧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厨房,周围摆满了颜料和画布。青年伸手拿出一个钥匙,被打开的抽屉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不算厚实的信封和一张泛黄的画。
“你都不记得我了”他翻过那张画,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在画布背面被涂掉的眼睛上,声音里带着怀念和难以察觉的失落,“也是,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
谢至临别前陌生的眼神犹在眼前,盛淮南伸手摸了摸心口,好像想要借着这个动作把心间的酸涩压下去。
少年时的相遇对于谢至来说只是泛善可陈的一天,他不能要求谢至记住自己。
而自己记了人家十几年,不过都是自己可怜又可笑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不过,到底还是把他心里仅有的一点点期待也打碎了。
把盛淮南从纷杂的思绪里拉出来的是手机铃声,他猛然想到今天是给顾芳交医药费的日子,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了起来。因为拿手机的动作,金属质的黑色卡片也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落在硬木地板上,发出“叮当”的清脆声响。
青年挂了电话后,拿起抽屉里不算鼓囊的信封就急忙往外走去,这些钱足够母亲再接受几次化疗了。走到门口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弯腰捡起地上的卡片,只见到左下角写着一个极小的谢字,他把卡片握进手里,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小小的谢字。
自己忘记把房卡还给谢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