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刑法课(二十)

 己穿着窄裙、高跟鞋,竟然以旋踢攻击着镇暴警察,把两个警察的塑胶面罩都

    踢裂了,她自己的窄裙也随着她的大动作踢击而撕裂,像旗袍般把整个大腿和屁

    股都露了出来。

    镇暴警察看到老师泼辣的攻击,发狂似地夹杂髒话、挥舞着警棍冲了过来,

    要把老师拉进方阵内,我知道进了方阵就完了,会被无情的警棍乱打,有人头破

    血流、甚至因此脑震荡引发癫痫。

    我连忙挡在老师面前。

    后面的伙伴知道警察目标是老师,赶紧半劝半拉地把老师往后方推送,我挨

    了几下警棍后,终于不支倒地,连滚带爬地也往群众中狼狈退去。

    等到心有馀悸的我稍微恢复意识,我已经坐在比较属于鸽派的人群中了,他

    们只是原地静坐,并没有对警方太多的叫嚣或冲突。

    身旁则有人按压住我头上的伤口,柔若无骨的手属于无比坚定的心肠,那是

    陈湘宜老师。

    「等等他们会过来抬人,你全身放鬆,我们一起走,我会说你是我弟弟。」

    老师疼惜地一手帮我擦着脸上的血水,一手按压住伤口以加压止血法止血。

    「您怎麽知道?」

    我还没完全忘记我正和她冷战,勉强挤出这句。

    「我是社运老将啊。」

    老师自嘲道。

    「我从学生时代就跟方仰宁交过手了,他是标准双面人,在媒体面前一副铁

    汉柔情样;盾牌一遮,关起门来打学生却是不会手软的。等等我们如果不是被打

    到自动逃走,就是被载到市郊放生。」

    果不其然,没多久伙伴们就一一被警察四到六人一组抬走上警备车,老师担

    心我的伤势,一直指着我大叫「不要拆散我们,那是我弟弟!」

    女警才勉为其难让我们上同一辆警备车。

    警备车上已经坐了很多刚被抓上车的抗争群众,大多被喷成落汤鸡,还有不

    少人受了伤却无法就医。

    警备车往台北市市郊开去,车上的群众就沿途两、三个一组被丢下车,用意

    是要让他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回抗议现场集结。

    我和老师是最后上车的,结果也最后下车,凌晨五点多,我们在一个荒郊野

    外被赶下车。

    除了对人民保母和政府心寒,全身湿淋淋的我俩更承受着黎明前椎心刺骨的

    寒冷。

    「老师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本来不想主动跟老师说话,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在伸手不见五指、空无一

    人的荒郊野外,说说话壮胆也好。

    「你有看到猫吗?」

    老师问。

    「没有耶。」

    我利用月光环顾四周,搜寻未果后答道。

    「那就对了,这里是猫空。」

    老师面无表情说着。

    「…」

    我脸上不只三条线,简直都可以玩五子棋了!说完冷笑话,老师噗哧一声笑

    了出来,「老师,已经够冷了,别闹了。」

    我没好气地道。

    「老师怎麽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常去政大开研讨会啊,所以我知道这里是猫空。」

    我们环顾四周,发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被野放真的是很衰的事,前后都

    没有住家或车辆经过。

    「好冷。」

    我心里这麽想,但是我好强硬撑着,没想到老师双手环抱着胸口,发抖着先

    说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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