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皆乃水到渠成。
黎白沿背后直冒凉气,他一直觉得林掷林榄两兄弟间的换身是在林炎全权掌握之中,如今再看,他炎哥的步步为营竟全在人家的未雨绸缪里。
何其可怖。
如果林炎没有借用这具尸身冒充林掷,那假林榄大概率要在林炎胸口捅一刀才能继续后面的换身大计。林炎再厉害也扛不住这一刀,所以他必须借用那具尸身;一旦他动用了这具有心人特意“送”来的尸体,便等同于给对方提供了在尸体上动手脚的契机。
刚送来霍宅的尸首,霍纸都会仔细检查,而在尸体顶着林榄家主的身份在外头髮了一圈疯,被林炎用真林榄换回来以后,反而没人会去详查尸身有无异样。就算察觉到上面沾染些许阴邪之气,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因为林榄家主死于与邪祟的混战中,假林榄想要偷天换日,自是要做到天衣无缝。
林炎的胸膛几个剧烈起伏之后回归平顺,他懒得去反思到底哪一步算计了别人,又是哪一步被别人给算计进去了。头脑交锋向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此刻复盘已无意义。
他快步回屋,昏迷的霍纸不知何时转醒过来,一双空洞的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纸白的面上透出若有若无的黑气。
林炎矮身,几乎贴到霍纸眼前。
霍纸好半天都没眨眼,直到林炎那一遍遍低喃似的呼唤灌进他失聪一样的耳朵。
“阿纸。”
“阿纸。”
“别怕。”
霍纸转动凝固的眼球,涣散的瞳孔慢慢对焦在林炎那张春风化雨的温柔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