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舅舅——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她妈的亲弟弟,一直住西直门,对她挺好。
她不能在正月里剪头发。
而她,也绝不可能顶着这样一头半长不短清水挂面的头发出现在老k面前。
李欢欢不算艳光照人,但遇到合适的发型会有几分高圆圆的样子,要是失败……念大学那会儿,曾经有两个月被我们追着喊“杉菜妈妈”。
从那次开始,李欢欢彻底明白了发型对于一个普通人的重要性。
但是熬过整个正月,除了上班打卡,还需要一些别样的强心针让日子不至于枯燥到停摆。
犹豫几天后,李欢欢把卡里的钱数了数,咬咬牙,定了维港的季节酒店,叁晚,因为有折扣,提前交了房费,不退不换。
万事俱备,只欠发型。
正月在一切幻想和憧憬中飞逝而过。
其实很怂的李欢欢没太指望真的能发生什么,整个正月,除了跨年,老k跟她,只联系过一次,还是在拍戏过程中,剧情要求他打电话给发小,插科打诨说小时候的事儿打发时间,本来念台词就行,老k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拨给了她,开口就让她还钱,李欢欢那会儿在地铁里,脑海里做了八十个假设,回问了36个问题,把地铁二号线循环坐了叁趟,老k才笑着说了句她可以听懂的话,“我会按台词给你记酬劳的。”就挂了电话。
李欢欢想了半天,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认认真真把自己工行的卡号发了过去。
二月初二,龙抬头,李欢欢靠价格指路,选了家按头发丝收费的理发店,坐进软皮沙发,发型总监东尼拿着黑色发梳对着镜子梳了梳她的刘海,又摊开双手托了托耳旁的头发,问:“想不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敢不敢赌一把?”
李欢欢想了想总监的价格,又看了看镜子里反射出的总监自信又睿智的眼神,果断地放弃了先前的想法,点点头道:“您就怎么大胆怎么来吧。”
6个小时后。
总监抓着李欢欢头顶那一撮怎么也按不下去的绒毛,道:“目前韩国最流行的离子烫,再来点儿颜色,就跟韩剧女主角一样了。”
李欢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次她清醒了点儿,“我对我家猫发过誓,我要是染头发,它就得吃我家狗的大便。”
“不染也行,你长得洋气,这种发型能压得住,早上起床不用费心打理,随便用手抓抓就行,千万别梳。”
“我能问问您,这发型是哪个韩剧女主角用的啊?我最近工作忙,看的有点儿少。”
“给你看照片,我存着她好些照片呢!”
总监抱出厚厚一迭相册,搁到李欢欢跟前,手指飞快滑动,指定一页,食指指节使劲儿敲了敲,“就是这儿。瞧,多像啊,你脸型跟她一模一样,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到了这个发型。”
李欢欢看了看,的确像,都是毛茸茸的短卷发,只不过照片里女主角的短发弧度大概160度,她的头上挂满了十五的月亮。
“是不是卷地有点儿过了?”
“刚脱夹是这样,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听起来不像在说头发。
怀揣着侥幸的李欢欢,夜里洗完头还特意敷了个发膜,心里期待着某种她暂时不知道的原理,能在一夜之间创造出东尼老师口中的奇迹。
事实是,一觉醒来,头发确实没那么卷了,它们如同大风掀开的枯草一般立在李欢欢的头顶,从背后看,一定像极了一只完美的花菇,李欢欢心想。
头一次,她发现自己跟她妈那么像。
李欢欢翻箱倒柜找出她妈八十年代援疆时的一张照片——大风正刮过她妈自来卷的头顶,被有相机的同事抢下了那一瞬间。
照片如果配个彩色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