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贵族少年指着我说,“把我的那套白色埃及棉纺成的希玛纯注释]给他,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命令。”
【注释】
希玛纯:,一种古希腊男女都爱穿的披身式长外衣。
“可可是请恕我直言,亚历山大。您还没问清楚他们十三卫星军旅团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呐!”明托尔道,“是雅典人?抑或斯巴达人?是埃及人,罗马人?还是我们世代的仇敌波斯人?殿下,在您采取决策之前,这些是您必须事先知道的。”
“我的主意已决,明托尔,你只是我的骑射老师,我的决策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亚历山大说,“遵从我的命令,而不是教训我,这才是你为人臣子的本分。”说完他调转马头,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和别的骑兵一起奔向沙漠中的远方。他渺小而矫健的身姿,在头盔刺眼的闪闪银光和马蹄扬起的滚滚黄沙衬托下显得格外昭着。
明托尔蹙着眉头警惕地审视我。他的长相称不上年轻或俊美,肩膀和脖子如同公牛般的粗壮,穿着一双红褐色的生牛皮凉鞋,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黄铜尖枪。从盔甲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双腿长满粗厚的黑毛,头上却反而寸草不生,谢顶得一塌糊涂。
“’(你们究竟是福是祸),(只有冥王哈迪斯知道了)。”明托尔道,“如果你们其中任何一人给殿下或者马其顿带来任何一丝的危害”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把目光瞟向了我,“(太阳神阿波罗在上),我以父亲的名义起誓,我会让这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大人,再坚持一下,我们应该快要到城邦了。”穿着黑色亚麻布的斯科特向我汇报,“前面出现了绿植,还有羊骨头,说明附近有人放牧。”
空旷无垠的平原在我的视野中延伸展开来,这片红色的辽阔大地非常的美丽,就像一块皲裂的高级鸡血石。沙漠已经逐渐消失,丘陵和山峦开始出现在我的眼前。匆匆赶路的军人们拖着疲倦的身躯踽踽而行,太阳和将士一同收起了刺眼的金枪,天空被夕阳染上了血红色,远处的山丘和骑马的人影都仿佛被涂上一层金粉。天边,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穿着白色希玛纯,光着脚跟在身材高大的斯科特身后。这种庞大的、冗长的、繁缛的、多层次的缠绕出褶裥衣饰的漂亮服装成了我如今赶路最大的累赘。玫瑰色的薄雾蒙住了阳光,人们可以直接抬头来欣赏沙丘间的一轮坠坠西沉的红日。我浑身流淌黏腻的汗水,强大的疲倦感让我意识到我的体力与这帮军人根本无法相比。希玛纯天生就是一种华而不实的服装,让我穿戴得苦恼不已,周身不适,恨不得把这一身重负就地脱下来。唯一比我走得缓慢的就是我身后的一家三口。约翰公爵喘得厉害,眼睛发直,鼻子里发出种猪打鼾般的可怕的声音。他的太太凯瑟琳尽量保持自己的形象,消瘦的两颊因为行走而涨红,不断用衣角擦拭着汗珠,她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充满了焦虑和忧愁。朱丽叶却是非常兴奋和充满活力,她东跑西颠,步态轻盈,像条好不容易被主人放出来撒野的宠物狗。“快走,爸爸!”她不住催促自己肥胖的父亲,“我们要被军队丢下了,快一点,加把劲!”
我听了真想笑,但我的情况比约翰公爵好不到哪儿去。穿着这一身宽松累赘的白棉长袍的我,显得更加清瘦,身材颀长,额头冒出的汗水直接把我的黑发濡湿了。朱丽叶蹦蹦跳跳地凑近来瞧我,她身上穿着白色亚麻布,上面染着红赭色的条纹,一看就是男人的服饰。那染条纹的颜料不知道是不是掺了牲口血,闻上去腥气逼人。她却显得很快活,一路笑眯眯的不像她的父母那样眉头紧,即使被她母亲呵斥也显得兴致非常好。即使狼狈如斯,公爵夫妇的举止也透露着贵族的骄傲和谨慎。说到骄傲,他们一直都非常骄傲,看他们不屈服的眼睛就知道了。说到谨慎,他们的神情始终沉默的,让人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