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站着？”
“看皇上写字，就看入神了。皇上也歇一会儿吧？”
皇上放下笔：“也好，那就歇一会儿。”
皇上活动了下头颈，站起身来在殿内走动。
这是他的习惯，在会宁宫的时候也是这样，倘若多看了一会儿折子，皇上就会这样踱步。
总坐着一动不动的人也很累。
顾昕打量着东侧殿，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书，一排一排的。
这么多书，皇上看得过来吗？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架子上这么些书，皇上全都看过？”
皇上居然点头了，说：“都是看过的。”
顾昕眼睛都睁圆了：“真的？”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她其实已经相信了。
皇上没必要骗她。
“这，这么多……”顾昕伸手划了个大圈：“全看过？”
“有的看得仔细，有的就只是大略的翻过。”皇上说：“并不是每本看过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全翻一遍也很了不起了。”顾昕自己就只爱翻些闲书，尤其钟爱话本。那些正经书，她是看不进去的。就算看过一遍，也记不住书里都写了些什么。
“年少时不得随意出宫，就多看看书。在皇陵的那两年也闲，除了读书也没旁的事情做。”
宫中很少有人提起皇上在皇陵的那段经历，但皇上自己却并不忌讳。
顾昕好奇地问：“那皇上闲暇时喜欢读什么书？”
肯定不能和她一样喜欢读些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又或者野史词话之类的。
“朕少年时喜欢读史书。”皇上说：“史书中什么都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行字，可能就已经改朝换代，人事全非。”
顾昕比个大拇指：“皇上就是不一样，打小儿这眼界心胸就非同一般。”
她这么生硬的吹捧把皇上都逗笑了：“你这恭维话还得多练练，朕听着感觉不到多少诚意。”
“平时没多少机会练啊。”她已经是贵妃了，平时天天听别人的恭维话，她自己恭维谁去？难得说给皇上听一次，还被取笑。
“其实一些闲书也看，那时候在宫学读书，常有人偷偷传阅一些从外头带进来的书。”
“夫子、太傅他们不管吗？”
顾昕真想象不出来皇上也会有偷看闲书的时候，皇上看起来太严谨也太正派了，这个人仿佛生来就这么稳重，调皮胡闹这种事完全和他没有一丝关系。
“管，怎么不管，所以是偷偷的看，换个书皮，或是夹在旁的书册中藏着。”皇上说起少年时的事情，唇边带着一丝浅笑：“有人不光看，看得兴起还在字里地间写批注。下一个看书的人看见批注有不赞同的，又在后头续写，有时候一页纸上都写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