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竟伸手想触一触,指尖刚碰上点嫩皮,那双如腻鹅脂般光滑的腿便受惊般并拢。男人糙黑的脸皮火烧般发红,缩回手指不自在地蹭了蹭唇上短须,一股淡淡的水香溜进鼻端,仿佛一只冷幽幽湿乎乎的小手顺着鼻子摸进心口里。
“你……”男人忍不住又喃喃一句,“究竟是什么人?”
紫金炉中析出缕缕甘凉,帐中人嗅到安神的香气,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这香气并非是熏香,而是来自眼前的一截袖角。
“老师——”年轻人惊喜地起身。
榻边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者姿容风雅,枯瘦如竹的手指轻点住他肩:“不必起身。”
“哦……”他听话地躺回枕上,那枯瘦的手掌落在他额上,一如幼时般温柔。
“我此去陕州,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你一个放心不下。”老者满眼担忧。
他翻身枕上老者膝头:“何不让我随老师同往?”
“陕州情势复杂,太过危险,”老者眼中尽是难舍的舐犊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体特殊,自幼养在我身边,仍饱受非议。如今我一去,留你一人应对那些奸佞之辈,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不解地抬起脸,只见老者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低声道:“此乃先帝留给我的一道空白圣旨,你且收好,以防万一。待我走后,你便启程往终南山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替我回故居,取这道先帝遗物。”
“到了终南山,便安心住下。”
“一切只等我的信,旁的一概不要管了。”
雪亮的闪电映亮庭院,一声惊雷劈下,庭院中的老柳应声倒塌。床帷中,鸣珂猛坐起身,正抚心口,便听窗外喧闹,似有脚步声过来。
叩叩叩——
已是子夜时分,他皱眉问:“何事?”
“小郎君,宫里来人了,召——”老仆还未说完,便被一副尖嗓打断。
“李大人,快些起身穿戴,随老奴入宫吧。”
鸣珂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圣人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薛公公。他忙起身,唤了上夜的小厮来穿戴,那薛公公却推门进来,扯过架上的官服将他一裹,便急急忙忙地拉上走。
进了含光殿,却不见圣人,只右相卢枸坐在里头。
鸣珂向来看不惯这谄媚的奸人,但事关紧急,也恭敬地问候过。卢相则开门见山:“适才密探传来急报,逆贼已向朔方他那干儿子手中借得四万兵马,不日便要于长安城外汇合。陛下得知后,急火攻心,现下正在内殿由太医诊治,吩咐老臣同李侍郎先行商议对策。”
近年藩镇叛乱不断,自上一战夺回长安,双方俱是元气大伤,年前起兵谋反的朔方节度使赵怀光,如今正屯兵城外休养,只带开春一战。
鸣珂闻此,眉间一拧,道:“据传他父子俩早已反目,年前做爹的向儿子借饷,还差点让生擒了来换赏钱,如何又重归于好?”
卢相长叹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那逆贼扬言,待攻下长安,陛下膝下的公主们便随他挑选。”
“大逆不道!”内殿被搀扶出一明黄身影,正是当朝天子,皇帝满面怒色,将身旁太监捏得面容扭曲:“从前你们劝朕宽宥,说那朔方军中仍有忠心之士,如今看来,他们早有反心!”
“陛下息怒!”两人连忙跪下。
鸣珂的祖父曾任朔方节度使,率军平下前朝藩镇之乱,他对朔方军有些旧情,忍不住转圜:“陛下息怒,如今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若让逆贼拉拢朔方,合下十万兵马,长安危矣。”
皇帝阴鸷的目光凝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见他只裹一件外袍,细长的颈子和手指都冻得青白,雨打梨花般颤着冷噤,叹了口气,道:“赐座。”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