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谁偷听。
王天文淋着暴雨,回头又确认了一遍身后的门,想想还是不放心,快步走回来,拧上了门锁。
雨水刮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谨慎地一下下摁出他熟稔于心的号码,心脏随等待接线的滴滴声越跳越快,仔细看他的脸,就能捕捉到这人既惊恐又兴奋的神色。
电话接通,那头操着一口缅语说了什么。
王天文不由得攥住手机,耳朵贴手机屏贴得更近,脸颊上的肉触到屏幕按键,发出“滴”一声响。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差点将手机碰掉地上,这番一惊一乍,脸颊的肉又神经质地抽搐两下。
他想起来那个人懂得中文,咽了一口口水,抖着声线急忙开口:“秦……秦先生好,我是城南支队的王天文。”
电话里喘气声都显得狐疑,听筒一片沉默,王天文猜是有人捂住了话筒说话,片刻后,他重新听见听筒传出声,明显是换了人,那声音亲和悦耳,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哪位?”
王天文愣了愣,意识到这才是秦悦,怕人家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小喽啰,一口气没歇加快语速道:“当初在审讯室往穆芳生纸杯里放毒品、还有……帮穆书记装宽带的安摄像头都是我……”
“知道了。”那声音打断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王天文再次回头看了眼那扇铁门,雨势更大了,视野尽数蒙上一层厚重的雾,模糊不清,包括电话里的声音。
他听不听得清不重要,只要电话那头能听清他说了什么,他的目的便达到了:“你的人出事了!缇莎被抓,屠钰中枪,屠钰好像还是什么稀有血型,医院和血库里都没有备用血型,他现在情况很危险!”
“怪不得——这么久没有信儿传回来。”电话里的男人似乎并不惊讶,略作停顿后说,“你做得很好。”
水城市中心医院。
秦晚这个大忙人,电话遥控着好几条线,人虽坐在穆芳生旁边,但也只是坐他旁边,实在分不出神来管他。
刘媛媛那400cc血液作用不算特别大,医生刚刚来通知,屠钰的血压、脉压差开始再次下降了。
ICU不会随便放人进,医生没说好,他们只能守在门口等。
这时,医生们的脚步忽然集体开始奔跑,穆芳生的视线所及是荡来荡去的白大褂,他抬起头,看见这些医生全部跑进了ICU病房的门。
身旁的秦晚说话声戛然而止,接通的电话里,那头不明所以地发出“秦支队”、“喂”、“断线了吗”的疑问。
ICU不隔音,穆芳生听见医生在喊拗口的药剂名称,他听不懂,只能听清那句“出现休克”。
秦晚抬手搂住他的肩膀:“不一定是屠钰,别慌。芳生……穆芳生!”
穆芳生的脑袋里正在拉警报,和医院各种仪器的“滴”声融合,持续鸣响了几分钟,直到护士长拿过来两张薄薄的纸:“谁是伤者家属?”
穆芳生抬起头:“我。”
那两张纸递到他面前,要他签字。
一张是紧急抢救措施知情同意书,另一张是危重通知单。
笔刚被护士放到他手上,就顺着手指滑下去摔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捡,旁边的秦晚拽住他,替他捡起来,递给他。
终于写好自己的名字,他再次抬头:“我……我能进去看看他么?”
护士长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见多了生离死别,此时也只能硬着心肠摇头:“不行。你一会儿见着医生再问问吧。”
穆芳生坐在椅子上继续等,没有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等到那位主任医师重新出来,他的腿和腰已经麻得像有上万只小蚂蚁在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