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坦诚?”穆芳生鬼使神差地倒豆子一样念叨,“坦诚地说,这些王八蛋把老子沉到派出所一待八年,老子委屈,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为什么要在审讯室挨揍、空调18度冷风一吹吹一宿。那些人为什么去我家翻出来我那些藏着掖着的隐私玩具,还要扯个大喇叭昭告天下;我爹为什么打小对我不闻不问;穆萋那个臭婊子是死了还是怎么的把我坑成这样不给我个说法,这些年我从来没停下过找她为什么死活找不到……”
一口气从第一个字一直说到断气,穆芳生深吸一口气,补充道,“‘臭婊子’收回,过了。”
早高峰,路上有点堵车,路怒的人们摁出的喇叭声听起来格外焦躁。
穆芳生降下车窗探脑袋朝一辆宝马小跑嚷:“你!压实线别我们的车?回去!”
宝马车主是个染黄毛的精神小伙,一看这位穿着正装警服,顿时老老实实打方向回自己的直行道上去了。
车窗重新升上去,透过茶色玻璃,他看见屠钰上翘的嘴角,转过去问:“笑什么?”
“笑你刚刚说你以前的事儿。你开玩笑一样把它们都讲出来,就说明它们真的已经过去了。”
穆芳生清了清嗓子:“对了,去市局到底干什么来着?”
“梁队没跟你说?”
穆芳生摇摇头。
“可能会发生让你很紧张的事,预防你掉链子,我说件别的压压?”
“啊?”
前方红灯,屠钰侧过头看向他的眼睛,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穆芳生感觉快要被这小子眼睛里的一汪水泡融化了。
他从未听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以至于“我爱你”带上了梦幻般的音效,一遍遍重播,有的远有的近。
冷静不下来。
恍恍惚惚的。
甚至没有闲暇去想自己听到这仨字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
都站到市局大会议台上了,神魂也只回来一半。
宣传科那位中传毕业的警花声情并茂地说着些什么。
音响就在讲台上放着,混响叠在一起,底下观众席能听清,他站在台上反而啥也听不清。
直到看见他爹穆康书的脸,至此,神魂可算归位了。
但紧跟着他爹就利落地摘掉了他肩上的警衔!
心脏差点吓脱落,穆康书回手从秘书举着的托盘里拿起了新的肩章,重新扣在他肩膀上。
他撩了一眼,原来的三颗星现在就剩一颗了。
但底下的一道杠变成了两道。
——三级警督。
“穆队,恭喜。”穆康书说。
他头一次在他爸那张冰雕脸上看见绽开的笑靥,以至于没听清他爸说了什么。
于是他爸伸出手,是个很礼貌要握手的姿势,提高音量再次道:“穆队?”
穆芳生浑浑噩噩握住他爸的手。
布满老茧的一只手,手掌干燥,骨节突兀。
很平常的一只手。
但他三岁的时候就想握一握,到现在才握到。
“晋升”在他的意料之外。立功晋升在别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他只是觉着这种正正常常的好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短短半小时的仪式,他从大会议室屋里出来,整个人都是飘的。
走廊里,有个人挡在他面前,打了个照面,两三秒才认出是秦晚,穆芳生的脑子变得痴痴呆呆,就那么干杵着不知道说点啥。
此时,秦晚身后还跟着水城禁毒支队三十来口子,衬得带队的秦支队特别有气质,像来平场子的陈浩南。
只见浩南哥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