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那这个段厝……现在在哪儿?”
“在老板卧室。”
缇莎上下打量一番苏卓,亲昵地为他捋了捋衣领,“机灵点儿,我带你去看。”
穿过东南亚风格的木头走廊,离着老远,苏卓就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走廊尽头,房间门口,音乐声再明晰不过,居然放的是邓丽君的歌。
门打开,缇莎朝屋里的男人娇俏一笑:“老板,阿贡让我告诉您一声——张吉彬死了。”
苏卓低垂着眼,站在缇莎身后不敢抬头。
“生面孔?”
苏卓听见男人说道。
意识到他大概是在问自己,装作一副怯懦的模样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又马上低下头。
“可爱吧!我在越南收的,还是个华裔呢。”缇莎说着,一只手托起苏卓的下巴。
苏卓眼前的男人意外得英俊。
最扎眼的是他脖子上的大片烧伤瘢痕,一直蔓延到衣领位置,估计被衣服盖住的地方也有这种瘢痕。
男人外表看起来像四十岁出头,但如果他真是那个人,实际年龄绝对不止四十多岁。
缇莎开始跟男人汇报几个“分销商”的近况。
趁他们二人说话,苏卓的视线溜进房间。这里显然并没有其他人,飞快扫视一圈,他的视线定在床边,瞳孔倏地一缩——那里赫然立放着一副漂白处理过的人体骨架!
水城,城北刑侦支队。
张吉彬在看守所自杀。
根据值班民警描述,他们发现时,血已经快要从仓门流出来,张吉彬腿上固定骨钉的外支架被卸成两半,而膝盖下方原本打了骨钉的位置已经成了一个血窟窿——缺的那支骨钉穿透在他自己的喉咙上。
这种自杀方式未免太过惨烈。
支队长办公室里,梁岩敲了好几下桌子,才唤回穆芳生的神志:“怎么总走神?”
穆芳生端上一副严肃凝重神色:“对对对。”
梁岩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什么了你就对对对,我问,张吉彬最后供述的,说他自己就是个耍单帮儿的,既没有团伙也没有上线,就只贿赂了个刘新勇,你觉着可信吗?”
穆芳生想了想,说出了一句略显冷血的话:“假的。但即使他活着也问不出来真话。”须臾,又补上,“除非他妈死了。”
梁岩皱起眉:“说什么呢嘴上这么不积德。”
“说事实。”穆芳生说,“他是个孝子。”
梁岩以为他开玩笑,伸手摆摆:“你快拉倒吧。”
“我们看到一个坏人有未泯灭的良心会感到非常不适。但你要是要求好人从来没坏过,坏人必须坏透水儿,没一丁点儿扑腾的善良火星儿——那你就是耍流氓。”
穆芳生这俩句话说得梁岩一愣一愣,她险些忘了要和穆芳生通气儿的正事,刚要张嘴说,忽然瞥见这小子手腕上一圈通红的印子,都是干刑警的,她觉着印子像是手铐硌的,忙问:“你手上怎么回事!?”
穆芳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顿时心惊肉跳,早上出门前居然没发现这圈印子!赶紧岔过去:“戴表戴的,过敏了。”
“啊?”
梁岩琢磨了片刻,穆芳生提到表,她忽然想起来,“哎,小屠那块不离身的表最近没看他戴啊,是不是被人撸走了?这得报案啊,那表肯定特值钱,不能怕丢人就不报案啊!”
穆芳生听得要冒冷汗了,就看到梁岩又望望他的手腕,啧啧了两声:“有个事儿,我得跟你正式说一说。”
穆芳生赶忙儿站起身结束话题:“王欣怡家门口要撤警戒线了,我最后再去看一看,有事回头说。”
说完,狗撵一样跑了。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