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可算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草你麻痹的,镇里派出所所长是我亲兄弟,你等着,我他妈现在就报警——”
货车司机扶着仅剩下的几块残砖站起来,一抬头,刚好穆芳生把警证亮到他面前。
他那对眼珠子快从眼眶挣脱出来了,浸在污黄的眼白里,衬托得这副五官越发不端正,吐沫星儿横飞道:“你是警察?你咋是警察?”
穆芳生莫名其妙:“我这一身正气的,怎么不能是警察了,”顿了顿,又看着他微微一笑,“哎,我什么行情?两三万?五六千?总不能三五百吧?”
司机愣了愣,翕动破皮的嘴唇,眼球滴溜溜转了一圈:“我刚才就是犯困没看见路,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是吧,回去慢慢聊。”穆芳生和和气气的,“叫什么名字?”
司机刚要继续打哈哈,屠钰手里的棒球棍无意间擦过地面发出“噌”一声,这司机条件反射跳到穆芳生身后,连手都攀上他肩膀,整个缩在了他身后。
屠钰抬起棒球棍指着那司机:“离他一米远。”
司机像只螃蟹一样挪开两步。
屠钰:“叫什么。”
他老老实实答:“余大伟。”
屠钰直接伸手往穆芳生后腰里头摸,穆芳生知道他是摸挂腰袢上的手铐,异样的火花顺着神经末梢跳上去,他登时抓了一把对方手腕:“我没带。”
屠钰重新望向余大伟,视线往下,忽然道:“腰带解下来。”
这回不仅余大伟,穆芳生都略惊讶地望了望他。
刚才被捷豹“壁咚”的经历震慑了余大伟,他对眼前这年轻人有种莫名的惧怕,像兔子见着豺狼虎豹的生物本能,等他意识过来,已经听话地按照对方要求解开了裤腰带,一手提着宽大的裤子,一手把腰带递过来。
屠钰:“扔地上,谁要你腰带。”
穆芳生溜了余大伟那裤子,明白过来,这人穿的是干活常见的工装裤,裤腰肥大,抽掉裤腰带,就得一直搁手提溜着裤子。
捷豹发动机位置下的底盘已经滴滴答答地淌机油了,怕它当场爆炸,他们叫了消防来处置,还蹭了人家消防的顺风车,载着余大伟一起回了禁毒支队。
水城市公安局禁毒支队。
穆芳生踩上门口台阶要进,正好遇上叼着烟还没点的秦晚。
瞥了眼秦晚,他问:“怎么不去男厕抽?”
“保洁阿姨在里头擦地,老瞪我。”说话时,秦晚嘴上的烟一抖一抖的,愣是沾着没掉。他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禁毒支队大厅,拽住穆芳生胳膊往外带,不知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儿,没等说就先噗嗤乐了。
穆芳生:“?”
秦晚摸出印着泳装美女的塑料打火机,点着自己那根烟,吸了一口才道:“那个吸毒仔不是说跟你好毒友,天天一起修仙吗,我把你照片和别人混一堆儿放到他面前,问他哪个是,你猜怎么着?”
穆芳生挑挑眉梢,只听秦晚公布答案:“他把周宗敏挑出来了!”
“……”
大院门口一辆红色消防车呼啸着开走了,秦晚看见了,问:“你们怎么坐消防车回来的?”
屠钰正好走进院门,看见他身后还带着个双手拎自己裤腰的中年男子,秦晚问:“这人谁?”
穆芳生:“余大伟。”
秦晚:“啊?”
穆芳生:“刚刚试图撞死我。”
秦晚正吃惊的呢,没注意到自己手还抓在穆芳生胳膊上,直到屠钰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那只手,才悻悻放开,心想:这小孩好怪啊!
拢共三个审讯室,两个都占上了。
一边是举报穆芳生吸毒的“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