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摇摇头。
“那你想不想爸爸妈妈?”
女孩这次连摇头都没有了,把头侧到另外的方向,穆芳生就这么不小心和她对视上了。
那记者的手指直接戳上女孩的肩膀:“转过来转过来!想拍个哭的镜头都不给我,费劲!”说着,转身招呼电视台的摄影师,“给这个小哑巴多几个特写,毕竟长得好看,能用用。”
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个猛子扑过去撞向摄像机,脚架倾倒,价值上万的摄像机镜头“啪叽”摔在地上,那记者一把拎住他,破口大骂:“这他妈谁家的小孩儿!?有没有教养?”
再后来,他听见穆康书疾步走过来的脚步声。
他爸一把拽过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半边耳朵都听不见声音,养了半个月才好。
“福利院不算特别远,后来又去了几次,每次她都在,然后有一次我脑子抽筋了,抱起来她撒丫子就跑,打算把她藏我爸车的后备箱里带回家。”
“哪儿?”屠钰打岔。
“后备箱。”
“怕我爸在路上发现。”穆芳生抬起手搓了搓眉心,“刚开始小丫头没有反抗,可能不喜欢后备箱,塞进去的时候她咬了我一口。”
“我见识比较少,”屠钰道,“有人喜欢后备箱吗?”
穆芳生强行挽回自己的尊严:“我那时候也小,五六……七八九岁吧。”
旁边的屠钰眯起眼睛盯里他一会儿:“生哥,你的意思是,已经九岁了吧?”
穆芳生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伸手亮出左手虎口位置的月牙形状瘢痕:“给我咬得留疤了呢。”
屠钰举着他的手腕端详那道浅得快看不见的疤,他则是继续絮叨:“小时候没多少零花钱,每次去只能给她带些糖。我一直磨我爸,想让他领养那小孩。”
“后来我爸同意了——我们去办手续,结果她已经被一家美国人接走了,当时福利院在网站上开通了涉外收养。”
“后来她重新联系的你?”
穆芳生点点头:“她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是那种一长串的英文名吧,闹着玩儿说叫穆萋。当时不是流行火星文情侣名吗——那个什么,芳草萋萋。”
屠钰挑了挑眉:“她长得漂亮么?”
“漂亮,”顿了下,穆芳生又补充:“应该漂亮吧,毕竟小时候那么好看。她不开摄像头。”
屠钰‘切’了一声:“网恋不开摄像头?小时候好看大了很容易长裂的。”
穆芳生瞟他一眼:“不好看也没事儿。我喜欢听她说话。”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儿,屠钰忽然抬起胳膊肘儿怼了怼他:“phone sex?”
穆芳生反射弧运行片刻才明白:“你怎么那么淫荡。”
然后,他想了想,如实说道,“其实,平常也就聊一些流水账,我跟她说我在吃什么。她跟我说她在吃什么。看见奇怪的东西也跟她说,比如我们高中院子里那颗歪脖树。可能是学生都从它旁边跳墙,把它那个杈踩歪歪了。”
“……有时候睡觉也不挂语音。半夜迷糊醒了还能听见她喘气。”
更多的画面闯进脑海,不想再继续,他站起身:“我去洗澡。”
屠钰的视线顺着他的脸移下来停在他的胸口:“摘么?”
“摘。”
说完,穆芳生迎着对方半跪下来,好方便他摘那枚乳环。
乳环被屠钰的手拨起,穿透乳粒的纤细金属棍轻微绕弄,细小的电流淌遍全身,乳环很轻易就被取下去,粘了酒精的棉签在它周围绕圈,肿胀感消退,说不清是冰凉还是刺痛。
城北刑侦支队。
法医办公室。